主子都起來了,做奴婢的斷沒有還躺著睡的道理,院子裡燒水的,泡茶的,熬粥的,一併忙碌了起來。
雲卿梳著簡單的髮髻,插了根尖利的銀鑲金的簪子,換了一套利爽的衣裳,一切準備好了後,外面的管事媳婦們也到齊了,聽她們一個個撿了主要的事情說了以後,雲卿又吩咐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下去,然後便去了謝氏那請安。
謝氏此時也起來了,雲卿從李嬤嬤手中接了藥碗,一勺勺的餵給謝氏,不時的掏出帕子,給謝氏擦擦嘴角,模樣認真又細心,看的李嬤嬤是又安慰又可惜。
“你每天這麼忙,早晨就別到我這來了,能多休息一會是一會。”謝氏喝了藥,望著女兒,慈愛的說道,這些天女兒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底,作為母親的,哪有不心疼。
“也不差這一會。”雲卿笑著接過翡翠遞來的一碗參茶,“再說了,女兒也是希望娘早點能好,便可以不用這麼辛苦,這可是天天來催促娘嘛!”
謝氏笑了,“你這鬼丫頭,橫豎都是你有理,都是娘沒用,否則也不會連累你說出那樣的話。”
“那話又怎麼了,雖然聽起來驚世駭俗了,可是爹回來了,那還不是作廢了。”雲卿不在乎的笑笑。當然沒有這麼簡單,雲卿說出這句話來,已經是為世人所覺的大逆不道了,就算是沈茂回來了,可是能說出這樣話來的女子,所作所為太過大膽,名門世家是不敢要了的。
謝氏何嘗不知道,不過此時也知道女兒是沒有辦法才走這一步的,也沒有說太多,心裡記掛著沈茂,“你一直都說老爺會回來,怎麼這麼肯定?”
雲卿哪裡知道沈茂到底還不能不能回來,不過是說來讓謝氏松心的罷了,她拍拍謝氏的手,笑道:“娘,你不知道,女兒這幾天做夢,夢到爹沒事,天上掉了個白鬍子的老頭丟了個葫蘆給爹,爹騎在上面,一丁點事都沒有呢。”
白鬍子的老頭丟葫蘆,那不是神仙嗎?謝氏平日裡就信佛,聽到雲卿接連幾天都做了這個夢,心裡定了些許,也許是真的呢,她反握住雲卿的手,“嗯,你爹肯定是沒事的,咱們孃兒倆兩人一定要把這個家守好,等你爹回來的時候,沈家還是要原原本本的樣子,我身子已經好了不少了,家中的事就全交給娘了,你就在外頭管理好產業就行了。”
聽到謝氏這番話,雲卿就知道謝氏是沒有問題了,又說了幾句體貼的話後,到了前院裡。
此時天已經全亮了,李斯已經到了前頭,和雲卿往南城外的一個染坊裡去巡查,沈家的染坊比起皇家的織染局來,也只是略小了些,裡面上上下下加起來起碼也有三千人,整個染坊到處都是掛著各色的布料在外面,裡面的大染池裡面飄著素色的鍛料,工人們正在辛勤的忙碌,對於雲卿的到來,雖然有意外,可是不會耽擱手頭的事務。
而云卿外出,到底還是戴了一層紗帽,這也是謝氏努力強調後才答應的,因為每日要出入這些工人所在的地方,李斯也覺得以雲卿的容貌,戴著紗帽會比較好。
到了一處小染坊的時候,李斯的帶著雲卿走進去,這裡頭和外面截然不同,顯然是沈家的機密之地。
李斯站在一處染缸面前,讓人拿出一匹布來,放在雲卿的面前,“大小姐,你且看,這是老爺在出事之前正在織染的布料。”
雲卿望著眼前那顏色極豔麗的絲綢,手指在上面拂過,如同柔軟的雲彩,幾乎沒有任何的觸感,再掂量一會,簡直輕的猶如雲絮一般,她轉過頭,卻發現那布料隨著她視線的轉變,又呈現出另外一種色彩,方才正面看是紫紅色,如今側過頭來看,又是藍色,她不禁的調整了下步子,再換了一個方向看過去,又是黃紫色,就算是從小穿慣了頂級衣料的雲卿,也不由的驚訝道:“這絲綢很神奇,每換一個角度,就會變化一個色彩,摸起來的手感也特別好,簡直像是水一樣,又有云的柔軟。”
李斯點頭道:“是的,這個是老爺讓染坊的大師傅一直在做的絲綢,是今年的新品種。”
沈家的絲織品一直能佔據市場,便是每年都會有各種各樣的新品種絲綢緞料出產,再加上東西好,價格合適,才會一直佔據絲織品市場的大頭。
“可是這樣的絲綢,出一匹應該很難,不會是要大範圍的銷售吧。”對於絲綢的制染技術,雲卿已經熟悉瞭解,眼前這樣上等的絲綢,出來的量就不多,更何況要將顏色染得能夠根據光線和角度的改變折射變得多重多樣,所費的時間和人工肯定不菲。
見雲卿說,李斯點頭,將布匹放下,與雲卿走了出去,站在染坊的一處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