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舒服。張瀟心道:“慚愧!我吃得飽穿得暖,才會覺得冷風這般舒服,那凍餒的饑民卻不知怎麼痛苦了。”
這時忽聽背後一聲呼喊,隱隱約約似是恆因在叫:“二弟!”張瀟忙勒住馬頭,回身看去。路上幾無行人,視程極遠,遠方一人身著鮮紅袈裟疾速飛奔而來,果然是恆因。
張瀟心中驚訝,不知恆因為何前來,下馬到路邊等候。不多時恆因趕到跟前,張瀟看他一路疾奔,卻只是面色微紅,竟然連大氣都不喘一口,心中驚駭恆因的內力綿長。恆因不待張瀟發問,先大笑了一陣,而後道:“我終究還是趕上你了!終究還是趕上你了!”
張瀟奇道:“大哥有何急事?適才在陳家為何不說清楚?”暗想:“難道他要告訴我少林派的機密,不願被他師叔師兄知道麼?”心中生出無限嚮往,凝神聽著恆因的回答。
恆因道:“我兄弟二人昨夜辯駁了詩歌的韻律問題,對吧?”張瀟點頭應了,恆因有點不好意思,又道:“我平生只愛兩件事,除了詩文,便是武術。二弟乃名門之後,造詣定然不凡,可否和哥哥切磋一下?”張瀟一怔,沒想到恆因竟是為此,微笑道:“有何不可?小弟也有此意。”
恆因道:“其實昨夜結拜之時我便想動手了,卻怕傷了和氣。這一別不知下次何時見面,適才走在路上,躊躇好大一會兒才拿定了主意。沒想到你這馬這麼笨,竟然被我追上了!”說完又是一陣大笑。張瀟聽到他竟然說紫電“笨”,哭笑不得。
二人來到一片開闊的雪地,對面站好。張瀟已拾了一根手指粗的樹枝,權當長劍,恆因卻是空手站在那裡。張瀟心想:“本以為他是個詩僧,誰知還是個武僧。”也不多客氣,以棍為劍,擺了個門戶,恆因跨前一步,當頭一拳轟然而來。
恆因適才狂奔幾十裡,連口大氣也不喘,這苦修十五年的佛門內力端的不可小視。張瀟不敢怠慢,全力施為,擋住恆因來勢。他的劍法承自首陽派前任掌門張玉霆,輕靈飛動,以刺、撩為主,掃、挑為輔,和靈活的身形配合,使出來甚是瀟灑秀麗。恆因皺眉道:“花拳繡腿,臨敵時不一定有用。”張瀟也不爭辯,笑道:“有理。”只是施展劍招,輕輕將恆因攻勢化去。
二人均是門派中年輕一代的翹楚,昨夜裡一場辯論,今日便動上了拳腳,雖說結拜了兄弟,卻彼此不服,相爭之意甚濃。一開始還斯文客氣,沒用全力,鬥著鬥著,拳腳之中便帶了風勢。
恆因覺得面前站著的是個秀氣纖弱的公子哥,只須一指頭過去便可推倒了,可待他真到了張瀟跟前時,又覺得束手束腳,只能施展六七分力量。這正是張玉霆劍法中的精妙之處——看似柔弱,實則攻其所必救。以攻為守,自然事半功倍。恆因一連用了拳、指、掌、爪幾種手法,招式妙絕,氣勢磅礴,表面看去,完全佔了主動,也有好幾次幾乎攻破了張瀟的劍招,但張瀟總能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
又過得片刻,恆因只覺張瀟手中的枯枝結成了一道淡淡的網布在自己身前,喉頭愈來愈緊,幾乎連呼吸都不暢了,心道:“這樣不行!”手中化拳為掌,連出兩招,逼得張瀟劍勢一滯,趁機聚氣低喝了一聲。張瀟同他近在咫尺,毫無防備,只覺眼前一花,心中大叫:“獅子吼!”忙奮力舞動枯枝護住身前,後跳一步,不想肩井**卻撞上一件硬物,右臂一麻,手中枯枝掉了下去。
原來恆因低喝一聲,已用上了自家內力,正是佛家絕學“獅子吼”。若非恆因修行日淺,只怕張瀟當場便暈了過去。饒是如此,張瀟那一剎也是眼花耳鳴,他鮮有臨敵對陣的經驗,雖知少林派有這門功夫,卻忘記要防著這招。恆因早已轉到張瀟身後伸指等著,張瀟向後跳出,正好將**位送了上去,樹枝脫手落下。恆因雖然勝了一籌,但顯而易見,並不怎麼光彩。
張瀟雖驚不亂,迅速矮身,左手一抄,在樹枝落地之前已將樹枝抄在手裡,順勢向後一撩,劃出一個圓,帶起地上的一串雪沫直襲恆因胸腹。恆因猝不及防,低呼一聲,雙臂交叉,擋住了張瀟。
若張瀟手中拿的是劍,他雙臂已被削斷了。
張瀟隻眼花了一剎那,這時已經醒轉過來,卻並沒回頭,直起身來。在從半蹲到直身的這一瞬間裡,手腕轉了幾個方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方向或砍或削或撩連續出了幾劍,將恆因逼得手忙腳亂。隨即前跨三步,與此同時一劍向後刺出,恆因不及閃躲格架,匆忙間雙手結了個佛印擋在身前,張瀟手中樹枝,正刺在他手心。
若張瀟手中拿的是劍,他雙掌已被刺穿了。
恆因手心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