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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成了異域的鬼,沒有人再知道他們。一部分人歷經千難萬險,僥倖走出了野人山,一些到了印度,另一些回到了雲南。

這樣,小城裡也時不時地出現了這些人的身影。他們蓬頭垢面,衣不蔽體,從頭到腳長滿了紅色的疙瘩,還不斷流著血水,身上都一股惡臭,全沒有了當時雄赳赳出國征戰時的豪氣,人們都把他們叫做“癩子兵”。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也是“賴子兵”。歷經九死一生,能遭的罪他們都遭了,心裡的苦也無法向誰訴說,但他們需要宣洩。所以,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天下老子最大,有的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兵痞了。暗偷明搶,聚眾生事,老百姓對他們既同情又害怕,見了他們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政府這時也自顧不暇,沒什麼精力也沒有時間來管這些找不到組織的遊兵散俑。

這天,太陽剛一出山,大個一家才吃完早飯,紅彩正在屋裡給孩子餵奶,卻猛然聽見外面“劇烈的打門聲。大個和月華從床上一下跳起來,放下煙槍,就趕緊跑下樓來。這時,文勇已經慌慌張張地把門開啟了。

只見七八個衣服又髒又破的“癩子兵”,肩上斜挎著步槍,罵罵咧咧地站在門口。旁邊的人家正在關門,怕也招惹上他們。文勇站在門口,有些害怕,想擋有不敢擋。一個歪戴帽子的病,一隻手叉著腰,歪著頭說:“老子叫了這麼一半天們,你家人死了嗎?”

大個和月華到了門口,看著這陣勢,剛忙說:“各位,別生氣,只是因為生病,怠慢了。不知道兵爺來次,有什麼事見教。”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能應付就應付吧。

另一個頭發蓬亂,臉上有一條長長的傷疤的人對大個說:“怎麼說,我們來了,你這主人也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喝口水,解解乏嗎?”這時,在那幾個兵的後面,站了幾個穿長衫的人,是大個的幾個鄰居。

大個自然也不敢得罪他們,趕緊說:“各位請,有什麼事大家好商量。”他們一夥就擋開文勇,闖了進來,幾位鄰居也跟著進了大個家的院子。

一進院裡,幾個人看見幾間廂房裡都堆滿了貨物,一個人就對另一個好像領頭的人說:“大哥,有貨啊!”

那人愁了他一眼:“閉嘴,你這麼說,別人還以為我們是強盜。”他看著站在旁邊的大個說:“老闆別誤會,我們不是強盜,我們只是來籌集一點軍費。”

大個說:“知道,知道。”又對一臉不高興的文勇說:“還站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給幾位大爺倒水去。”文勇才恨恨地到廚房找水區了。

這時候,月華搬了幾個凳子來到院裡,就著當中的一張石桌放了,對那幾個人說:“各位坐吧,有什麼事喝著水,慢慢說。”文勇也已經把幾杯茶倒好了擺在桌上。

那幾個人有的就坐下了,還有兩個就站在旁邊。大個大聲咳了幾聲,也坐下了。這時候,屋裡傳出了迎喜“哇哇”的哭聲,大個向著屋裡說:“哄好孩子,別讓她哭了,影響幾位大爺的心情。”

那領頭的見大個從頭至尾對他們客客氣氣,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沒事沒事,奶娃娃,哪裡懂得你的道理!”大個也唯諾應承著。

那領頭的又說:“老闆,不是弟兄們討擾,你看,實在活得不像話,連叫花子都不如了。想我們在野人山,出生入死,也想為國效力。唉,多少弟兄都回不來了。現在也沒人管我們,我們實在沒辦法啊。”

大個說:“理解,理解!”

那人掃了一眼房裡的貨物:“老闆日子過得不錯,也該給弟兄們一口湯喝,對不對啊?”

大個還沒說話,文勇就忍不住了:“你們這不是明搶嗎?你們要活,我們也要活啊!”

一個站著的兵,用槍惡狠狠地把地把文勇往後擋了連退幾步:“你不想活了?”

後面站著的幾個鄰居看了,有的就說:“怎麼打人啊?”那領頭的斜眼看了,並不制止。

阿珍忙扶了文勇:“你別插嘴,沒你的事!”文勇瞪著眼睛氣狠狠地站著。

大個對那領頭的說:“不是我們捨不得,我們就只剩這點東西活命了,還請各位兵爺高抬貴手啊。”

那幾個兵“呼啦”一下全站起來了,有一個就說:“大哥,他們這麼不懂事,我們也就不必和他們客氣了,說什麼廢話!”

那領頭的看著大個說:“說了一半天,你是不準備給兄弟們面子了?”

大個忙站起來說:“兵爺息怒,兵爺息怒……不是這個意思,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

有鄰居也說:“是啊,你們不能這樣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