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去思考這個可能性。
假如有一個重見凌謙的機會,自己會什麼事都肯幹嗎?像艾爾。洛森那樣瘋狂,那樣不擇手段,甚至突破道德底線?
腦海裡颳起令人恐懼的龍捲風,凌衛感到一陣惶然,他發現自己的心突突跳著,竟是彷彿在黑暗中見到了一扇窗的激動,可以重見凌謙的渴望,即使是不切實際的,即使只是一個假設,都讓他欣喜若狂,按捺不住地不斷去想,去想,去想……
如果可以重見凌謙。
如果自己有艾爾。洛森那樣的幸運,在愛人死後,發現了存在著重逢的一線機會。
忽然之間,凌衛發現艾爾。洛森是幸運的,他簡直是命運的寵兒。
他起碼還有機會,起碼還有一個殘存的衛霆意識,起碼還有一個瘋狂的方向,而凌謙,凌謙連屍骨都找不到了,連一個烙印的字都找不到了。
凌衛不自主地激動起來。
大腦一片灼熱,像一根燒紅的烙鐵忽然扎進了腦門,那激痛的熱,瞬間把意識都溶化了。
黑暗包圍過來。
凌衛甦醒過來,無神地睜開眼睛,過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暈過去了,確實,像衛霆說的,自己太虛弱,虛弱得隨時可能死在這裡。
不行,要熬到凌涵開會那一天。
他渾渾噩噩地伸手,摸著附近又潮有生鏽的金屬層,半天沒有摸到餅乾和藥片。有好一會,他搞不清這是怎麼回事,但最後他終於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已經不是躺在剛才昏過去的地方了。
自己在失去意識後,移動了一定的距離。
應該是衛霆,趁著他的虛弱,奪取了控制權,企圖爬出管道,讓艾爾。洛森發現他。
是你乾的?凌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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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霆老實地嗯了一聲,語氣有點苦澀,又有點赧然,像幹壞事被發現了——只勉強爬了二十多米,沒想到,即使你意識陷入完全昏迷,我也無法控制這具身體太久。
說了多少次,這是我的身體,你就算能控制,也是鳩佔鵲巢,非法所得。
少說這種道德廢話,換了你是我,你會不想回到自己愛人身邊嗎?早就說過,為了艾爾我會爭取到底。再說,我要是能爬出去獲救,也算救了你一條小命。算了,還是說回那個交易吧。
什麼?你還在想著那個不切實際的交際?別指望了,我絕不會去「好好照顧」一個曾經把我關進培養艙的惡棍。
說得真嘴硬。在旅館的時候,我明明感覺到你動心了。
…………
為了你的弟弟,沒什麼是不能交換的。想一想,如果你死在這裡,凌涵會多傷心,想一想你失去凌謙的心情。
夠了,對話停止。
別傻了,我又不是通訊器,你說停止就停止。趁著你夠虛弱,我當然要使勁地說。
閉嘴。
嘖,果然是將軍之子,不能忍受自己不喜歡的話。
別忘了,你喜歡的那個變態的艾爾。洛森也是將軍之子。
你性格真糟糕。
再糟糕的性格,也是來自你的DNA。
對話猛然停止。
彷彿兩個意識都受了驚嚇。
他們剛才是在……孩子氣地……鬥嘴嗎?
真是,活見鬼了!
心靈就此沉默下來,再沒有半點聲音,凌衛感到身體一陣陣發抖,高燒似乎更加嚴重了,他唯恐昏迷過去,又被衛霆動手腳,控制了身體爬出管道,所以使出吃奶的勁,又往裡面爬了二三十米。
這一段在從前根本不算什麼的距離,耗光了他所剩不多的體力。
缺食少藥的境況下,凌衛再一次昏了過去。
可以說他的狀況比自己估計的更糟,他都不知道自己這樣昏昏醒醒了幾次,但最後一次睜開眼,世界像是變了。
首先是軟,軟綿綿的舒適,和溫暖,不是地下管道里的潮溼冷硬。
其次,是光,亮晃晃的光。
光裡的東西漸漸清晰,是一個人影,不,是一張正湊過來打量自己的英俊的臉。
看見凌衛睫毛顫顫地開啟一點,男人充滿趣味地笑了,嘖嘖可聞,「總算沒有浪費這可愛的項圈,雖然不能做跨星際追蹤,不過一百公里以內的定位,用來掏掏管道里的小地鼠,還是挺管用的。可憐艾爾。洛森那笨蛋,還在拼命擴大搜尋網。他堅定地認為,你已經逃出伯沙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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