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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著眼前的虯髯大漢。

張無忌一言不發,兩把扯去假鬍鬚,笑咪咪地看著鹿杖客。

鹿杖客惕然退後兩步,道:“張無忌,你怎地又來多事?”

張無忌順手解開殷離穴道,見她渾身發抖不能言語,知寒毒發作。微一運氣,九陽神功在體內迴圈一週,用掌抵住她腰間命門大穴。將九陽神功緩緩輸入殷離體內。

這才開口道:“她是我表妹。你看是我多事麼?”

鹿杖客暗想,自己合師弟之力猶不能勝他,此時師弟受傷不輕,自己更不是張無忌對手,但如就此遁去,終是臉上無光,便訕笑道:“人人都道張大教主英雄了得,卻不知教主於護花一道也頗有心得。哈哈哈,教主大人,郡主娘娘可好呀?”

鹿杖客嘴上打著哈哈,腳下卻是一步一步往後退,待話說完,人已退至鶴筆翁身側立定。

張無忌雖心頭著惱,怎奈此時自己早已是氣血翻滾,又要運功替殷離驅除體內寒毒,當下不再開口,只冷哼了一聲。

方才張無忌空中變向撲擊鶴筆翁時,力道已盡,又遭了鶴筆翁傾力一擊,已覺真力不濟,尚未調勻氣息,又借力飛身接住殷離,早感氣窒難支了。此時僅憑一口真氣強支,如讓鹿杖客看出自己受傷,那今日之事大有堪虞。

鹿杖客縱橫江湖數十年,經驗何以老道,此時未瞧出張無忌受傷,實是因他師兄弟二人吃過他的大虧,對張無忌頗為忌憚。見張無忌不再進逼,鹿杖客道:“張無忌,你暗中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咱們改日再重新打過。”

張無忌不敢開口,聞言依舊只是笑笑。鹿杖客相機將師弟挾在腋下,陡然一個轉身,早已消失於夜幕之中。

張無忌暗道僥倖。

過不多時,殷離輕哼一聲,已然醒轉,陡見身邊有一男子以掌抵住自己腰間,心中不覺一驚。

就這一驚,尚未全部驅除的餘毒復又散入十二經脈,殷離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張無忌暗暗叫苦。他早已氣窒難耐,但覺一腔熱血就要衝口噴出。此時,他盤膝運功調息,自當無礙。奈何牽掛殷離,竟是於己不顧,強凝真氣,又將九陽神功輸入殷離體內。

殷離正寒顫難當之時,忽覺一股熱流湧入體內,竟是說不出的舒適受用。方知此人正替自已療傷,隨即屏息靜氣,暗運內息與張無忌相合。良久,寒毒盡數驅除。

殷離側目望去,淡淡的月光之下,替自己療傷的不正是張無忌是誰?殷離一楞,隨即揮掌,清脆響亮地給了張無忌一耳光,口中兀自罵道:“曾阿牛,你還沒死呀!”

話音末落,但聽“哇哇”數聲,張無忌連吐幾口鮮血,人已頹然倒下。

殷離大驚失色,顫聲道:“曾阿牛,你怎麼了?曾阿牛,曾阿牛……”

張無忌斷斷續續地道:“速……離此……地!”話音剛落,人即昏迷過去。

良久,張無忌悠悠醒來,但覺漆黑一片,全身冰涼,似被泥土覆蓋。心頭納罕,欲起身坐起,剛一抬頭,陡然觸到許多樹枝,臉頰微微生疼。張無忌心頭大驚,卻不敢再行動彈,惶然自問,莫非我已死了?微一運力,但覺內功依舊。隨即定下心來,氣運周身,透過諸穴,內力循行之處,了無滯礙,知傷勢己好。

卻不知何人竟將自己活埋了。

想到“活埋”二宇,不覺啞然。在海外荒島之上,自己曾誤以為殷離死去,便將她活埋。此番定是殷離認為自己已死,便又將自己活埋了。這端的是一報還一報,分毫不爽。

張無忌將九陽神功遍佈周身,陡然躍起,破土而出。

天地間陽光明媚,溫暖異常。張無忌置身森林之中,但見古樹參天,小鳥啁啾,不禁恍有隔世之感。回身看去,見“墳”頭立有一木牌,上書:“夫君曾阿牛之墓。殷離謹立。”

張無忌心中雖感甜蜜,又覺傷心,一時竟無法分辨,便將木牌拔起,小心拭去上面的泥土。撫摸良久,遂將木牌放入懷中,四下裡望去。

但見三丈開處,有一黑衣女子靜坐,俏臉之上,淡淡的布著幾條血痕,端的清秀絕俗,正是殷離。張無忌陡然呆了,但見殷離嘴角微微一翹,卻似對張無忌死而復活並無驚奇,反倒有三分薄嗔,羞惱地道:“你為何不死!”

張無忌聽她如此見問,立時楞住了。殷離見他不言不語,當真惱了,怒道:“曾阿牛,我在此問你,可是聾了不成?”

張無忌素知這表妹喜怒不定,怪僻乖張,內心卻極是溫柔,但此時卻讓他不知作何回答。張無忌只得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