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疾衝出門,見街上尚有行人,只怕施展輕功太過驚世駭俗,只得強自慢下身形,緩緩向汝陽王府走去。心想,趙敏既在大都,那一定是回家了。卻不知她與家人是否已經和好?劍傷是否痊癒?這般反覆叨唸,人已來到王府大街。
汝陽王府在大街盡頭,遠遠便望見一根高約十丈的旗杆,上掛一面三角大旗,旗上用金線繡了三個大宇:汝陽王。府門兩側各掛一隻大紅燈籠,門頭一塊懸匾上,亦有四個金字:汝陽王府。大門兩側六七丈內,左右各列一隊蒙古軍使,均是手持長矛,威勢端的顯赫。門旁兩側各有一隻威武的石獅,的是氣派。過往行人路經大街之時,俱是匆匆而行,更無人敢稍作停留,多看一眼。
張無忌何時見過這等氣派,不禁膛目結舌,心道趙敏竟視這般榮華富貴有如糞土,情願跟 隨自己這窮小子。
對她之愛,不禁又更深了一層。只發誓此番若找到趙敏,定當與她同去世外桃源,不讓她再受委屈才是。
到得王府門前,左右各有一條街道,張無忌向左拐去,巷深之處,行人較稀。張無忌躊躇再三,決定還是悄悄進去,找到趙敏之後再作計較。然而如從大門而入,恐泊難於說清。
計議已定,抬頭向高牆內望去,但覺燈火輝煌,隱隱傳來絲管之音。想必時辰尚早,汝陽王一家正在玩樂,此時進去,殊不方便,還是夜深人靜之時再作道理。
當下折頭依來路返回,到得那家小酒店,方一進門便說道:“小二哥,方才走得匆忙,忘了付銀,你再原樣上來,稍後一併結算。”
店小二喃喃道:“你……你……”
張無忌笑道:“小二哥若不放心,便先收了這錠銀子。”
小二方知,今日非但未撞上鬼,倒是遇上了財神。眼下客官定是身懷奇技之異人,唯恐一個服侍不周,因他只有一顆腦袋,千萬是丟不起的。
當下並不收銀,只連忙道:“上次客的那位公子爺朋友所付銀兩,已多出何止十倍,客官只管點上酒菜,銀兩敝店決不敢再收了的。”
張無忌微笑著在原位坐了,待小二依樣上了酒菜之後,不禁胃口大開。
三月來,他茶飯不思,此時得知趙敏下落,自是要飽餐一頓的了。酒足飯飽之後,到附近那家客餞,用曾阿牛之名訂了一間客房,獨自打坐養神。直至三更時分,張無忌才摸出客棧,徑投汝陽王府。
張無忌來到深巷之中,打量了周遭一番,見無人影,縱身躍上高牆,悄無聲息地落入王府之內。
落腳之處是一花園,張無忌隱身假山之後,凝神細觀。此時夜深人靜,冷月高懸,地下樹影斑駁,王府內寂靜無聲,都已安歇。四下一片漆黑,唯聞遠處有巡夜之人的腳步聲。
張無忌藉著月光,但見王府內院落重重,數千幢房屋,不禁大犯躊躇。這許多屋舍,卻到何處去尋趙敏閨房?
張無忌忽聞右邊十丈開外有輕微的喘氣之聲,凝目望去,見一條黑影伏在花叢之中,想是暗哨。張無忌微微一笑,頓即有了主意。當即從藏身處掠出,身法快逾閃電,那人尚未知覺,已被張無忌點了啞穴。
張無忌悄聲道:“你若聲張,我一掌斃了你!”
那人睜著一雙驚恐的眼晴,駭然點頭。
張無忌道:“公主閨房在何處?”
那人猶豫,張無忌伸手按住那人玉枕穴,透入少許內力。那人但覺頭痛欲裂,哪還敢硬撐,當即手指東北方向。張無忌解開他啞穴,順手卻依然拿住那人玉枕穴,低聲問道:“怎麼走?”
那人顫聲道:“前去五十丈,右拐,門前有池塘的繡樓便是。”
張無忌點了他啞穴,運指如風,又點了七八處穴道。
抬眼望去,不禁咋舌。
這汝陽王府雖說不上甚麼龍潭虎穴,但防範之嚴,端的不可小覷。附近十丈之內,便有三處暗哨,武功雖遠不及自己,但如驚動了,喧譁起來,眾人一擁而上,卻大是難纏。
微一沉吟,從地上抓起一撮泥土,運功搓成一把泥丸。堅硬如鐵。然後對那人道:“被封穴道一個時辰之後自解,此事你若聲張出去,王爺首先便會要了你的命。”
那人驟然點頭。
張無忌彈身而起,直射十丈開外的一棵大樹,猶如飛鳥投林,又似驚蛇入草。停身之後,張無忌忽覺腳下有異,低頭看去,只見下面樹權上,正坐著一人,腰間橫插十多柄短刀,顯是使暗器手,無奈此時卻是左手執著酒瓶,右手握著燒雞,正自飲用得歡,卻末發現頭頂上的張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