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噹噹的全真教,如今只剩下幾個三四流角色,在江湖中已無人提起了。現今全真教掌教名叫伯顏德龍,乃元廷所任命。關於此人,謝遜也知之不多,江湖中更未聽人提起過,想是不會武功之人。
小二將酒菜上來,張無忌細斟慢嚼,斜眼打量著二人。
但聽一人道:“師兄,此番下山,找到對付玉蜂的辦法,你可立大功了。來來來,師弟敬你一杯如何?”
被稱作師兄的虯髯大漢哈哈一笑道:“師弟說哪裡話,要說功勞,愚兄我可不敢獨佔,還有師弟一份呢,來來來,乾了這杯再說!”
師弟乃一精瘦漢子,聞言大喜,乾杯之後,恭敬地給師兄斟滿了酒,道:“這玉蜂為害我 派一百多年,此番除了,活死人墓中定有許多武功秘笈,我全真教當重振聲威……”
張無忌聽到“活死人墓”四字,不由得惕然心驚,聽他的口氣,似是不利於活死人墓的主人。此事讓自己撞到,那可不能不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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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終南青山淡黃衫
二人陡然降低聲音,卻如何瞞得過張無忌。
那師弟接著道:“……師兄可有把握?”
虯髯大漢笑而不答。師弟道:“那玉蜂可真他媽邪門,上次小弟不小心被蟄了一下,竟是渾身發癢,疼痛難當,要不是楊冰那小賤人突發善心,小弟我恐怕早已……”
楊冰?楊冰是誰?張無忌心想,莫非是那姓楊的黃衫女子不成?若真是她,可容不得這小子如此褻瀆。
卻聽虯髯大漢笑道:“要不是你違反教規,偷入禁地,心懷匝測,何至於這般模樣?”
精瘦漢子訕笑道:“小弟不過是氣不過,在我全真教鼻子底下,竟有甚麼鳥禁區,也不知歷代師祖玩的什麼把戲。”
虯髯大漢道:“師弟,你我誰不知誰,又何必遮掩甚麼,其實教中兄弟,誰不知你暗戀那個白衣小婢,擅入禁地,才被玉蜂蟄了的。”
清瘦漢子尷尬地笑笑,看似預設了。
虯髯大漢又道:“其實師兄們誰都有這份心思,只不過不似你這般猴急罷了。此番攻下活死人墓,兄弟們憑福份就是了,哈哈哈……”
張無忌心頭大怒,全真教門下的這幹道士,竟如此放肆,當即起身,手提屠龍刀,走到二人桌前,坐了下去,不動聲色地道:“二位道兄請了,在下有一言相詢,敢請見告。”
“虯髯大漢見他手中提刀,知是江湖中人,便問道:“不知好漢有何事相詢?”
張無忌道:“我與活死人墓的主人有筆帳要算,不知二位道兄能否見告去活死人墓的路徑?”
虯髯大漢道:“請問高姓大名?”
張無忌道:“賤姓陳,名有諒。”
二人忙起身道:“久仰,久仰,陳長老乃丐幫有名的大英雄,失敬失敬。貧道是全真教下弟子,叫張德才,這位是貧道師弟,姓孫名德武。”
孫德武拱手道:“久仰,久仰。卻不知陳長老與楊冰有何過節?”
張無忌此時方知,黃衫女子原來叫楊冰。卻未想到陳有諒這廝還有偌大名聲,但自己既冒了他的名,倒還須遮掩一下,當下道:“我現時已不在丐幫。專為此事而來。”
二人見他不願詳談,便不再問,喚過小二,令他再上酒菜。
張無忌道:“適才聽二位道兄言玉蜂,卻不知那是何物?”
孫德武見他不知,便得意地道:“這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白色蜜蜂,被蟄之人,如無活死人墓的獨門解藥,必死無疑。嘿嘿,現在好了,只要我師兄出手,小小玉蜂,又能奈我何?”
張無忌“哦”了一聲,道:“張道長能否見示?”
武林中人,本來於如此大事甚是機密,奈何陳有諒惡名遠播,這二人雖未與陳有諒朝過相,於他的所作所為卻早有耳聞,甚覺與自己脾性相投。再者,聽他口氣,此行似是專跟楊冰過不去,他二人憑空多了個大幫手,豈不是妙之極矣。
當下不再諱言,便道“一百多年來,全真教下有諸多人被這玉蜂所害,竟是毫無辦法。貧道偶然聽一位西域武士談起,大漠之中有一種黑色蜜蜂,名喚胡蜂,專食玉蜂,乃是玉蜂的天敵。是以遠赴西域,尋訪數月,竟讓貧道找到了。諾,就這。”指了指屋角的一隻蜂箱。又道:“此時有陳長老相助,何愁毀不了那活死人墓!”
言畢,二人哈哈大笑,張無忌也只得跟著乾笑幾聲,心頭卻在暗想,如何才能毀了這一箱胡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