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閨璧領著弟弟,最後還是被請進了族長府。
族長府修葺並不豪奢,但處處透著講究。
比如牆根的翠竹,多一根顯得雜亂,少一根顯得蕭瑟。
再比如鵝卵小石路兩旁的花花草草,解閨璧叫不上名。
但她看慣了好東西,一眼就瞅出都是‘珍種兒’,擱在上輩子單挖出哪一株,都不比幾百萬一盆的蘭花掉檔次。
解鷹那一雙圓溜溜的眼兒看的都瞪圓了。
目不轉睛地,活像頭次進大觀園兒的劉姥姥。
相比之下,解閨璧目不斜視,落落大方,就顯得打眼兒了。
她舉止做派不輸給城主府幾位公子,但又沒有喧賓奪主的感覺。
分寸拿極好。
啟靈玉被挖這件事比解閨璧想的更嚴重。
族長府四位公子神色都很凝重,一路心不在焉的,都沒顧上跟姐弟倆說個話。
解閨璧卻在想修行者的事。
她只見最小的那位族長公子,也就是解季來額心有啟靈玉。
其他三位公子則沒有。
這麼看來這個世界修行者是不是應該挺稀少的?
解小姐想著事兒,走路漫不經心。
連帶族長府內景色也沒怎麼留意。
倒是她牽著的解鷹,一雙小狗眼兒左顧右盼,滴溜溜轉,看的目不暇接。
從爬著綠油油爬牆虎的青磚碧瓦小院兒,到勾心鬥角的亭臺樓榭,從遊著團團錦鯉的小湖,到雕欄畫壁的長廊。
起先解鷹心裡還估量著,這得有幾個他家大,到最後解鷹就只剩下麻木地跟著走了。
族長的書房穿過小湖旁的長廊便能看到。
先前那笑了自家老么的公子將解閨璧姐弟安置在書房旁側的屋子,便匆匆離去。
另幾位公子先一步領著抬棺的下人直奔了族長書房那邊。
解閨璧不急不慌,領著解鷹坐在這裡。
她倒是也有問題想問解鷹。
但族長府下僕是真的多,她姐弟二人等候的屋子裡,就內外裡站了六個使喚僕役。
實在不是說悄悄話的地方。
……
二公子趕來時,兄弟幾個已然進了書房跟父親彙報。
解夏輝跟孟如煙的棺槨就停在書房小院的老槐下。
二公子瞥了一眼棺槨,便料定父親已經看過屍首。
且,事情就是最壞的那個……
解仲氣走到書房前,理了理疾走而略顯凌亂的衣襟,這才叫了門。
“父親。”
書房內傳來解氏族長穩重卻帶著一絲沉凝的聲音。
“進來。”
事情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但他父親這聲音聽著倒是這兩天最為‘心平氣和’的了。
解仲氣推門而入。
父親的書房充斥著淡雅的沉香香味,清一色的小葉紫檀傢俱給書房“漆”上了一層‘厚重’感。
解瑾年此刻正仰頭靠坐在書案後的圈椅上。
而其他幾位公子已然落座,正正襟危坐,肅然等著他們的父親有所吩咐。
解族長也沒睜眼瞧解仲氣,只是手微微抬了抬,示意他落座。
解仲氣坐下。
長子解伯紫斟酌了下用詞,到底忍不住先開了口,可他剛說了一個“父”字,便被突然開口的父親掐斷了。
“族師應很快會來。”
出了這種大事,族師不過來才是有問題。
解族長捏了捏眼角又道:“伯紫,去用石塔令釋出任務,請石塔那邊的人來。”
解伯紫乾脆起身。
不用解瑾年多費唇舌,穩重卻不失速度地行了一禮,便下去開供奉閣,照父命辦事去了。
么子解季來頗不認同,也是在場唯一敢質疑做族長的父親的:
“父親,用得著請石塔插手麼?”
解瑾年緩緩抬起頭,睜開狹長犀利的眸子。
黑黑沉沉的同仁兒看向自己這個年輕氣盛,彷如尖刀出鞘的小兒子。
他難得在這個點上多了一分耐心,道:
“你記住,但凡牽扯到邪修,多慎重都不為過。”
解季來還想再與父親爭論,卻見解瑾年抬起手,打住了他的話。
他轉而問向自己另外兩個兒來。
“仲氣,叔東,此事若交由你們二人,當如何處置?”
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