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袍的修士,‘蹬蹬蹬’,順著石階小跑著下來。
在他們的指揮下,一輛角馬車卸了‘供’,便被驅趕著掉頭離開。
裝滿了原石的箱子直接被太近城主府。
跟著馬車來上供的賭石坊老闆們,卻是連石階都上不得。
就又隨著角馬車,回返了外城西區的黑市。
吉道天一撩衣襬上了石階。
他腰上掛著一塊嶄新的翠綠腰牌。
上書:通行令。
把守在城主府大門兩側的人,瞧見這腰牌。
手上持著的戰戈齊齊一杵,發出‘當’地一聲悠長悶響。
硃紅色的城主府大門‘吱呀呀’開啟。
不過是邁過一道門檻兒,卻仿若置身兩個世界。
門外人,勞苦一天,不一定能掙夠一家人的飯錢。
門內人,酒池肉林,鑄造瓏幣的玉料被砸碎,鋪成玉石小道。
再看府內鳥語花香樓臺水榭,宛若置身仙境。
今兒個就是黑市的‘石頭’,送上來的日子。
每年這個時候,彭城城主都會大宴賓客。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與滿院賓客共同享受‘賭石的樂趣’。
吉道天三人一路走到舉辦族長府後花園。
庭院已是高朋滿座。
三人在外圍尋了空位坐下。
這剛一坐下啊,四周就暴起喝好聲。
“好!”
賓客們將巴掌拍的“啪啪”響。
不用看,準是正中空場兒切‘石頭’的石師,一刀見了‘大綠’。
這彭城城主宮在康是個會玩兒的。
今日,他請來切石的石師,就是黑市個大賭石坊的。
園內高臺主座下,一絕美歌姬猶抱琵琶半遮面。
見石師解石見了大綠,邊彈奏大弦之音,是為‘中’。
她身邊,紅綾矇眼的舞技,蘸了墨的水雲袖一甩,便在不遠處紅綢上記下一‘筆’。
如此賞心悅目,引得滿座又是一陣叫好聲。
酒過三巡,終於到了十品軒。
十品軒坐堂的,恰是城主族叔。
和兩人原本並不親近,但藉著半塊初階六品能石的事。
這會兒,宮石師也在高臺上,有了個席位。
此時,正與城主把酒言歡。
興頭上,院子正中的石師一刀下去。
“咦?!”
帶刀的石師一聲驚咦。
除了高臺上已經勾肩搭背,喝得有點兒上頭的族叔侄倆。
滿院人都是一片死寂。
這切開的是個啥……?
“頭兒!”匪迦的聲音壓的極低。
但手卻是激動的攥緊了。
“再看看。”吉道天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沉聲道。
終於,底下的異動引起了,臺上族叔侄爺倆兒的注意。
宮石師搖搖晃晃站起身,臉紅的跟關公似的,口齒不清道:
“侄兒,你找的這石師不行……還得堂叔兒我來,我……”
說著搖搖晃晃下了高臺。
宮城主坐高臺上喝彩,“好好!族叔出馬,一個頂倆!”
宮石師擼了擼袖子,他今兒個赴宴沒帶解石刀來。
順手奪了愣在場上那石師的刀具。
他對一邊兒伺候的僕役,勾了勾短粗的手指頭。
“愣著做甚?原石拿上來!”
一刀下去,怎麼看都沒問題的石頭,‘啪嗒’一聲裂開兩半。
無論是灰撲撲一片,直接把宮石師的那點醉意給驚醒了。
宮石師抬手摸了一把額頭的汗。
他扭頭朝高臺上看去。
逆著光,看不大清宮在康此時的神色。
只依稀能看清個大概的輪廓,似是漫不經心地搖晃著手上的酒盞。
吉道天把玩著酒葫蘆上的流蘇,道:
“匪迦。”
聞言,小黑塔似的漢子立即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