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女子面蒙白紗,兩縷長髮至耳際垂下,白色的衣裙多了幾分飄逸的氣質,上官瑾將一支珠花插入髮髻,見它搖曳出晶亮的光澤,恍惚了流年。
“小姐,我們真的不去皇宮呀?上官瑜會不會氣死啊?”
竹坐在旁邊的桌子邊,用白淨的手肘撐著清秀的小臉,表情鬱悶地說道。
“呵……他若真的氣死了,倒省了我們許多麻煩事了。”
上官瑾輕笑出聲,竹和闌雖然一起長大,兩個人差別還真的大,闌冷淡內斂,竹呢?倒很活潑可愛,整天咋咋呼呼的不著調。
上官瑾走到門口,扶著木欄,天藍得太過純淨,這樣美好的天氣,她耳邊似乎聽到了喜慶的喇叭聲,順著那爆竹噼裡啪啦的聲響,和人群的喧鬧糾結在一起。
既然琴瑟起,何以笙蕭默。
小包子,你要娶親了,那你可會開心?我聽到了滿城的繁華,卻聽不到你心中絲毫的雀躍。
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拋人容易去。樓頭殘夢五更鐘,花底離愁三月雨。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事隔經年,你可會想起我?小包子。
上官瑾嘆息一聲,心裡想的一件事情終於還是堅定下來了。
宿月一襲紅衣,平時可愛幼稚的面容在此刻也是顯出幾分俊朗冷毅,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滿屋貼的大紅喜字,卻沒有任何的喜慶之感,我心獨悲,又怎麼會感到快樂?
“月兒,時辰快到了,你還站在這裡?”
宿容過來說道,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承蒙武林各路豪傑的錯愛,今天的捧場很大啊!希望今天的事情能夠順利進行,淵錦認主和月兒娶親,這兩件事情是他宿容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了,而期待已久的,今天就要全部完成,他能不開心嗎?
“嗯,我會去的,放心吧爹……”
宿月神色冷淡地說了聲,便向門外走去,背影顯得幾分蕭瑟。狂歡是一群人的寂寞,寂寞是一個人的孤單,面前的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而他,這大婚之日,本是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倒顯得與他無關了。
走到那四角轎子前,每一個角稜都垂吊著珍珠香囊,散發著膩人的香味,布簾呈大紅之色,而上面又用暗紅的線勾勒出喜字和牡丹,精緻無比。
宿月伸出手去,卻不是揭開那布簾而是靜靜地撫摸著那做工精細,栩栩如生的牡丹。
旁邊笑呵呵的媒婆愣住了,這新郎怎麼和別的新郎不一樣啊,別的新郎都猴急猴急的牽著新娘子就進去拜堂了,這個宿劍山莊的少莊主怎麼停在這裡摸布簾子啊?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
“少莊主,新娘在裡面,快點引著新娘出來啊!”
媒婆只當是宿月緊張的,笑著提醒道,臉上硬是笑出一臉褶子,白粉撲哧撲哧地往下掉,那鼻側的黑痣一抖一抖的,好不滑稽。
宿月緩緩放下手中的布簾,任由那嬌豔的牡丹在指間滑落,牽了莫晴兒出來,一步步向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