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月光下,他眉間的赤蛇更顯得妖冶,像是在一滴血滴落在雪地上,慢慢的化開,染出一片鮮紅,韶華傾負。
花湘夕冷哼一聲,眉目間盡是對眼前男子不自量力的鄙夷,且不說裴子衿什麼武功也不會,不過是一介文弱書生,就是他現在是武功高強之人,在中了嫚朔毒之後,竟然還妄圖來殺了她?真不知是太過天真還是太過愚蠢?
裴子衿手上舉著沾染雄黃的匕首,花湘夕本是平凡的人,卻後來自願墜入妖道,與蛇共舞,成為蛇人。他不知道雄黃對於花湘夕這樣的人會不會有所作用,但若是殺不了她,自己也不如歸去,不給任何她日後可以威脅瑾兒的機會,身上的嫚朔是無藥可解的,這便註定他將與花湘夕生死同命。
瑾兒予他的情分,他至此難忘,就決不能還拖累著她,所以在釋玄玉和上官瑾都鑽進那河道之後,他便又轉了回去。
花湘夕一手控制著裴子衿手上尖銳的匕首,一手緩緩地抬起了裴子衿消瘦無肉的下巴,面色邪魅,聲音帶著淡淡的蠱惑。
“果然是個絕色呢!難怪上官瑾如此喜歡你……連你給她下了又三奪魂那種毒藥,都不曾埋怨你半分……”
裴子衿只覺得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沉重的氣息壓得他呼吸不過來,胸口的鈍痛彷彿一根根的針紮了上去,無傷,卻痛極。
花湘夕見到裴子衿這般神色,笑得更加妖嬈,指尖輕輕劃開裴子衿胸前單薄的衣裳,帶出一條血絲,染在她原本就紅豔的指甲上,花湘夕伸出小巧的舌頭細細的舔試著,模樣已是媚極。
“真是美味……和唯殤的不相上下呢……”
花湘夕輕輕笑得搖曳,寬大豔麗的裙襬宛轉散開,在裴子衿眼裡卻提不起任何的美感,只聽見唯殤那個名字時候,感到徹骨的冰寒,那個面容乾淨的男子……
裴子衿想一拳頭咂碎花湘夕如花般豔麗卻令人生厭的得意笑容,卻訝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了。
花湘夕卻不夠盡興地再次用指尖在裴子衿身下劃去,每一次,都像是刀子一樣,不僅劃開了裴子衿的衣裳,露出原本的白皙肌膚,泛著誘人的如玉一般的溫潤光澤,一道道血痕便在裴子衿細膩得如同女子一般的肌膚上綻放著,殘忍而妖嬈。
裴子衿閉上顫抖的眼眸,遮下一片濃重的黑。從身上透出來的冰涼以及那又痛又癢的觸感,這種從未有過的屈辱感讓他恨不得就此死去。
而花湘夕挑著眉,看著裴子衿那傷痕累累卻勾勒完美的身體,目光既像是在欣賞雕刻細緻的藝術品又像是打量廉價可鄙的商品。
“能拿開你的豬爪子嗎?”
突然一道清澈慵懶卻帶著幾分不容抵抗的威嚴的聲音傳來,花湘夕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一向保養得纖長好看的指甲支支齊肉斷裂,成了狗啃了一般的不規則形狀。
關鍵,於此之前,她竟然感覺不到任何人在附近的氣息。
抬眸看去,那人靠在石牆上的姿態悠然且慵懶,絕豔的容顏本就是上天最濃厚的偏愛,偏偏那高貴得不容侵犯的高貴氣質如昔日神祗一般,而由骨子裡散發的媚意卻勢無可擋,連同著她唇角那個勾勒完美的弧形都變得邪肆。
“你居然沒死?”
花湘夕反應過來,憤恨地說到。
“就這麼死了,你豈不是很失望?”
上官瑾踩著碎步走進花湘夕,忽然璨然一笑,如同黑夜間白色曇花的剎那綻開。面上漫不經心,心裡卻在想著制服花湘夕的辦法,她與子衿蕭然同命同宿,如果傷了她,子衿蕭然勢必也會受傷。
還真是有點苦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