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衿望月沉思,美麗的眼眸裡盡是哀傷。只是今夜對月遙望的人又何止他一人,上官瑾也在書房內把酒問青天,對影獨酌。
她來到這異世已經許久了,一直渾渾噩噩的生活,抱著過一天是一天的態度,可經過子衿一事之後,她有些迷茫。
雖消桃散對於她無礙,但是誰又是願意被人下毒呢?她上官瑾自問雖然並不是登徒浪子但也絕不是正人君子。
她沒有絕高的智慧再去應對這些人,也沒有寬大的胸懷去包容這些人,祈凡的那句問不也是點明瞭若有一天自己妨礙了祈凡的目的時,祈凡也會除了自己嗎?帝王的笑裡藏刀,臣民的落井下石。
原來的上官瑾啊,柔弱女兒身,從小四書五經,文韜武略樣樣都會,十五歲更是征戰沙場,她也很累的吧?她不信,這樣的一名奇女子又怎麼會如此荒唐,沉迷酒色,嗜血易怒,應該只是她的偽裝吧?這樣一個十七歲的女孩,真的很讓人心疼。
上官瑾站起來,走到書房內那個偌大的鏡子邊,鏡子的材料很是奇特,與現代並無異樣,照得非常清楚,這是古代的青銅鏡無法做到的,而鏡子的邊框是金制的,鑲嵌著幾顆寶石,真的很像西洋物件呢,但是這個時代,是沒有這個的東西的吧?
將手伸過去,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上官瑾想要收手卻已經來不及,霞光一閃,沒人知道,此刻的書房已經空無一人。上官瑾頭疼地打打腦袋,是醉了麼?這裡是哪裡?
恍惚間,看見一名女子面色凜然,神情決絕地站在懸崖之上,後面是兩個身穿白色鎧甲的將士。上官瑾睜大眼睛,為什麼,為什麼她看不清這個女子長什麼樣子,只依稀感覺此女子乃是人間絕色。
這位女子,回頭看去,冷笑一聲。轉身決裂地跳下了懸崖,不要!不要啊……上官瑾想要阻止,但是她的腦袋實在太疼,那位女子卻又聽不見她的聲音。
好痛,是心好痛,為什麼看見那個女子跳下懸崖,她會如此的痛苦……
眼前又出現兩個嬰兒,一個身穿華服,被一個長衫男子抱在懷裡,男子親了親那個嬰兒的粉嫩臉蛋,苦笑。
只聽見那男子說天賜麟兒卻不屬於他懷南王,將那個嬰兒交到一個穿著明黃色衣服的人懷裡,男子牽起身邊年輕少婦的手,毅然跨進了馬車,消失在天盡頭,別走……你是懷南王,是上官瑾的父親,你不能走,別丟下她……
深宮高牆冰冷,人情淡薄,她永不得自由……
上官瑾上前一步,想要攔住馬車,卻畫面一閃,另外一名嬰兒已經在握著筷子,咯咯地笑,而身邊的母親臉上充滿無奈,將嬰兒手裡的筷子拿開,又收拾了一地的米粒,抱著嬰兒去公園中看花賞月,那是媽媽嗎?
那麼那個嬰兒是自己?媽媽……
走上去,面前的景象竟然又全部消失,只看見一個小小的少年,拿著一把匕首在廝殺他前面的狼群,在狼群全部死了的時候,少年冷漠地收起匕首,擦掉臉上所有的血,走到一個明黃色的人面前,在那人手裡接過來一塊令牌,令牌上面的黑祈兩個字充滿著殺戮和戾氣。
畫面一幅幅在上官瑾面前彷彿無聲電影一樣回放著,好痛……上官瑾捂著頭。
每當她想要參與到畫面中的場景時,便又切換為另一個場景。
直至最後,上官瑾看見一個男子用匕首刺向另外一名男子,被刺的男子用手擋中了攻擊,卻因為體內氣息混亂而一口鮮血噴出……
我會一直沉睡下去,直到你將我從睡夢中喚醒,我親愛的女孩。
剎那,所有的畫面都已清晰,她看到的,是自己和古代的上官瑾所有過往,一切……一切她都知道了,原來她和古代的上官瑾是一個人!
原來……啊!
上官瑾捂著腦袋痛苦的叫了一聲,美麗的眼眸緊緊的閉了上去。
上官瑾此刻倒在了書房內設的軟榻上面,而那個鏡子卻一躍而起,在夜空中劃成一顆流星,既然任務完成,它也沒有留著人間的必要了。
早晨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映得上官瑾的如玉臉龐更顯絕豔,一雙妖媚的眸子就此睜開,發出攝人的光芒,然後又緩緩閉上……過了一會兒,上官瑾醒了過來,而現在的她,眼睛裡面不再是迷茫,而滿是堅定。
抖一抖繡著牡丹的袖口,上官瑾勾起一抹邪笑。
上官瑜,你要玩,我奉陪到底!
在上官瑾走出書房的那一剎那,所有人都呆住了,彷彿看見以前的王爺又回來了,轉眼,上官瑾又收起身上的迫人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