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凡捏著手中的寒玉棋子,淺笑一聲,就勢倒在身後的軟榻之上。
王堇,瑾字也,要麼任意取名敷衍了事,要麼她便是上官瑾!那半睡半醒間,耳邊的呢喃是真是假,那人對他說了一句“我是上官瑾”是幻想還是確有其事?
莊周夢蝶,是誰入了夢鏡?祈凡將手抬了起來,那白玉般的掌心劃下的一道血痕,宣告著他一切都賭對了,可心裡卻生出幾分苦澀。
他不惜身體,以性命迫她現出真身,若那位女子是她,牽在一處也便是好的,若那女子不是她,有血牽又如何?他素能忍,又豈會讓半分情誼不有的女子困他一世?
正思慮間,一件貂皮雪衣卻是搭在了他身上,驅逐了這清晨的寒意。
“你傷剛愈,豈不是又要得風寒?”
“若得她一夜照顧,想必也是好的。”祈凡如此說著,卻還是伸出手將雪衣拉了拉,蓋得更加嚴實點。
裴子衿看著那幾乎與雪衣融為一體的手,想起了另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聽了祈凡這句話,便知他是指那回他昏迷不醒夜半高燒,上官瑾為他涼水試身的事情。
“呵,你當真上心了?對她?祈凡,你不該如此……”
以祈凡的能力,又豈會甘願來到這王府做一名小小的侍郎,他們五個人,來到這王府誰不是各有目的,當初約定的,誰都不能動心,不知誰還守得下去。
“你問得多了……”祈凡從懷裡拿出一縷紅線繫著的青玉,遞給裴子衿,裴子衿也就接了過來,輕輕撫摸著玉佩上的那個青字,淚卻是忍不住落了下來的。
青青子衿,他乳名青兒。
“她,可好?”裴子衿將玉佩收到懷裡,緩緩問道。即使,那個人將他殘忍得拋下,可也終究是他的親母,他再怎樣,也是不能忘了母子間的那份情懷的。
祈凡搖搖頭,眼裡卻拼出一抹殺意,這樣的母親,不要也罷,若不是裴子衿還顧及這那份母子之情,他當真讓那女人生不如死。
裴子衿見他搖頭,心裡也就瞭然了。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說話。
“上官瑜召王爺入宮,怕是就花香玉一事找王爺麻煩。”
“準備下,找一俊秀的乾淨女子,晚上給王爺侍寢,明日多給那女子家人些補償。”祈凡溫聲吩咐道,裴子衿卻是一愣。
自來皇家男子成人娶親之前將由一名乾淨的女子為之開苞,第二天,那女子卻是要處死的,這麼做一方面是宣誓皇家男子的身份尊貴,另一方面卻是警戒皇家男子,女人是不必憐惜的,只不過是洩慾工具罷了。
其實在裴子衿看來,皇家哪一個兒女不是面子正經,內裡荒誕的,那事想必私下也幹了無數次了,何必多此一舉?也就眼前這位,冰冷無比,不近女色罷了,那些下屬無數次將女人扔上他的床榻,哪一次不是被他丟了下來?
只是上官瑾之前雖行為荒誕,將他們娶進府來,卻也是沒強迫他們行那難堪之事,聽現在祈凡這般說,難不成是上官瑾將要娶親了?
見祈凡面上還是一片淡然,不免出現些惱意,丟下一句“王爺是斷袖”便自行離去。
祈凡接住從樹上掉下的一片梅花瓣,勾起唇笑了笑。
“侍寢……”換成男子好了。
“什麼侍寢?”上官瑾從樹上跳下來,那躍下的身影竟讓人恍惚間覺得是這梅樹仙子現身了一般。
祈凡為圖偏靜,將逸凡居選在了王府邊角,那梅樹是在王府外面就能夠看見的,上官瑾一時調皮,就爬牆進來了,越上梅樹,卻還是不慎弄出了動靜,讓那一片梅花瓣掉了下去。
“阿瑾,今日如何呢?”祈凡起身攬過上官瑾,她朝服還未換,還帶著外面的一路冰霜和剛剛梅樹上的寒梅冷香。
“那小皇帝竟然以我名義上大他兩歲的由頭讓我迎娶那月離四皇子!話說那四皇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妹妹失蹤,腦袋抽了啊,居然同意了?他居然同意了!”
上官瑾雖依偎在祈凡懷裡,卻還是手舞足蹈地表達她的憤懣之情,嬌小的身子在祈凡身上蹭了蹭去,便是祈凡這般淡定的人也不禁被她蹭出一身火,忙將上官瑾牢牢抱住,不再讓她亂動。
上官瑾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祈凡抱在懷裡,一向皮厚的她此刻也紅了臉頰。伸出手指戳了戳祈凡難得泛著緋紅的臉,俊秀的面孔雖非絕色,但卻讓她迷了心的。
湊上去想要吻他,卻被祈凡側過臉,那吻便落在他的唇角。
“阿瑾,今夜便會安排人為你侍寢,現在怕是於理不合。”祈凡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