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心中思量萬千,但不好與鄧文禎和鄧素素說,只想了想道:“此事興許有小人從中作梗也未可知。另外,我先前與二哥一路時遇見了崔家公子,依他所言,京中鄭氏的族人雖也因此受了皇上發難,但暫且未獲罪入獄,依我想,朝廷多半也並非十拿九穩,不然也不必非要急著抓二哥回去對質。”
鄧文禎點頭說:“表妹所言有理,因而拿不到二郎一日,鄭家眾人的性命也就暫且得保一日。”
明玥不願就未定之事說太多,又想著鄧環娘,便岔開話道:“眼下既然知曉我娘在哪兒,表哥,我想明日一早便走。”
鄧素素道:“你莫急,我也與你一同去,明兒耽擱半日叫哥哥回府帶些人馬咱們再出發。”
明玥詢問的看著鄧文禎,鄧文禎頷首,“近幾日燕州城也不太平,母親便讓素素與你一同走,我明兒一早回去與父親母親稟了表妹的安全後便帶入護送你們去關西。”
明玥心裡稍安,三人商量一番,天色漸晚,便在莊子裡用了飯,早早歇下。
第二日早上城門一開,鄧文禎便獨自先回府去。
他走後不久,明玥與鄧素素方起床一併用了早飯,飯後鄧素素拉著她說話,昨晚睡覺時聽明玥說鄭澤瑞還在毅郡王的庇護下暫且沒事後,她也放了不少心,這時便問起明玥這一路的驚險,聽得不住欷歔。
朝陽冉冉,驀地不知從哪傳來隱隱鐘響。
明玥有些莫名的與鄧素素對視一眼,問道:“這裡還能聽到大昭寺的晨鐘?”
鄧素素看看院中的晨光,隨口道:“能的,不過今兒這晨鐘晚了些吧。”
明玥“哦”了一聲,卻也不甚在意。
然而鐘聲不絕,伴著秋風與鳥鳴一聲聲綿延傳來,聽的明玥心裡一陣煩躁,她在心裡默數了兩百多下,鐘聲仍然未停。
“是哪一家在做法事?”鄧素素嘀咕了一句,打發丫頭出去問問。
片刻丫頭回來說:“鷗伯也不大清楚,不過最近因戰亂而喪命的百姓太多,大昭寺做場法事倒也不奇怪。”
鄧素素嘆了一記,轉身坐下,鐘聲仍在響,並似與其他寺裡的鐘聲並在一處,愈發響徹。
明玥緊皺著眉頭說:“不是做法事,鐘響已經超過一刻鐘了,倒像是……”
鄧素素“啊”了一聲,瞪大雙眼,捂著嘴貼到明玥耳邊,小小聲的說:“該、該不會是……國喪吧。”
明玥吸了口氣,半個多時辰後,鐘聲停了,明玥搖搖頭:“看來不是,國喪至少要響上萬下,先帝時響鐘三萬,整整六個時辰。”
鄧素素嗯嗯的點頭,兩人面面相覷了一陣兒,鄧文禎帶著人回來了。
鄧文禎面色有些凝重,進來便道:“收拾妥當了麼,這便走罷。”
明玥忽而心下忐忑,“表哥,出甚麼事了麼?我和表姐方才似乎聽到了……喪鐘之聲。”
鄧文禎悶了口氣,啞著嗓子答道:“毅郡王……薨逝!皇上哀痛,追封為衛王,喪事一切禮制遵衛王享,今兒一早發喪。”
啪!明玥打翻了手邊的茶碗,胸腹間像是剛捱了一拳,悶得喘不上氣來,“甚麼?怎麼會?!”她有些茫然地道,她幾日前才見過徐璟啊!才見過啊!
“因何?”明玥揪著帕子緩口氣,“病逝?”
鄧文禎搖搖頭:“據說,是被厲鬼所纏。請了道士驅鬼,然道士言王爺生前殺戮太多厲鬼索命是為命數,作法一夜,然終無法救贖,王爺便……薨逝了。皇上憐之,特恩准京城和北方各地寺院連續三日響幽冥鍾三千下,以安送王爺英魂,方才你們聽到的,便是。”
“荒、謬!”明玥咬牙迸出兩個字,心中只覺荒唐至極,鬱極反笑,凜聲道:“王爺保大周國土,護大周百姓,從來坦蕩無欺、凜凜正氣!他無懼小人與惡徒,又怎會怕那虛妄的鬼魂?!真是笑話!”
鄧文禎也是扼腕一嘆,鄧素素卻問:“鄭家四郎呢?”
明明也想到了鄭澤瑞,幾乎與她同時問了一聲,可鄧文禎也毫無訊息,只能搖了搖頭,明玥和鄧素素的臉一白,沒了聲響。
此去關西大抵要四、五日的車程,頭兩日明玥都渾渾噩噩的,不時聽到敲鐘之聲,似在昭告北方大地,毅郡王薨逝!
第三日下起了大雨,見暴雨如注,鄧素素一個沒忍住,哇一聲哭出來,明玥閉著眼,到底也流了兩行淚下來,這方覺好些。
大雨沒法趕路,他們處的又是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兒,連車帶馬的好跑了了一段路,終於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