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略搖頭:“無他,只那日在大昭寺見崔夫人很是親和,又見二哥與崔家公子投契,便白問問。”
——看鄭澤昭這反應應是甚麼都不曉得,難道是她敏感了?
鄭澤昭瞅了一眼她手裡的《長安廣記》,卻想到另一件事上去了,“你是想打聽崔翊?”
“啊?”明玥一時沒反應過來。
鄭澤昭的眉毛都擰到了一塊,冷聲道:“你一個姑娘家,就這般直白的打聽外男,倒也不羞的慌。”
明玥聽他這話說的刻薄,便也蹙了眉:“按禮崔家公子我也該稱一聲‘容哥哥’的,算不上外男。”
鄭澤昭便即冷笑了一聲,說:“是,崔家九房,年紀與崔容與相仿的哥兒有二十幾人,按禮你都該稱哥哥。”
他這話說得極快,說完自己便有些後悔。
明玥沉著一張小臉,看不住出要吵架還是要立馬抬腳走人,片刻後一偏頭,鄭澤昭以為她要甩臉子走,下意識的一抬手壓住了明玥抱著的幾本書,皺眉道:“我說這書給你了麼,話都還沒說完。”
明玥對他這有些幼稚的動作頗是意外,一時間愣了愣,氣氛有點僵。
正這時,外面響起了鄭澤瑞的聲音:“二哥,你可是病啦?我將大夫給你帶過來了。”
聲到人到,話音兒落他已挑簾進來了,瞅見明玥也在,先過來彈了爆粟,彈完之後才發現明玥和鄭澤昭都黑著臉。
鄭澤昭收回手,眉頭已然打著結,斜著眼睛瞥了明玥一眼,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只得轉向鄭澤瑞問:“甚麼大夫?”
鄭澤瑞倒也沒太在意倆人的不快,將鄭澤昭上下打量一番說:“二哥你哪兒不舒坦,嚴重麼?早上請安的時候還好好的。”
鄭澤瑞這麼說,明玥也淡淡看了他一眼,鄭澤昭一呆:“我病了?我自己個怎生不曉得?”
鄭澤瑞便“嘖”了一聲:“大夫都來了,還是祖母專叫請的。剛焦嬤嬤帶著過來,正讓我撞見了,我還以為怎生一回事呢。也罷,有病無病的都瞧瞧去,左右大夫都來了,瞧了無事也好放心。”
鄭澤昭有些納悶,倒也沒多說,只乾巴巴的衝著明玥道:“你且先在這等著。”
明玥噙著嘴角,過去一屁股坐在了書案旁的高椅上,扭著臉沒說話,鄭澤瑞便沒頭沒腦的嘿嘿樂了兩聲,跟著鄭澤昭出去瞧大夫。
一出去才看只焦嬤嬤在,其他丫鬟都被打發出去了,大夫捻著鬍子端詳了他好一陣兒,最後從堂屋到了裡間。
鄭澤瑞瞧著這樣子也是有些擔心,收了笑哈哈的面容,一臉嚴肅的陪坐在一邊,老大夫把了甚久的脈,最後展顏一笑,屋子裡人的心情都跟著他這一笑敞亮起來了,焦嬤嬤低聲問:“我們二爺可無妨吧?”
老大夫捋著鬍子呵呵一笑,中氣十足的道:“無妨無妨,二爺無任何精血虛衰之症。不但不虛衰,應是龍精虎猛才對,哈哈哈哈,只是時下天氣易燥,我還需開個方子給二爺敗敗火。”
老頭一說完,鄭澤昭和鄭澤瑞便都猛地反應過來了。
鄭澤瑞爆發出一陣大笑,見大夫眼神向他飄來,忙一邊笑一邊擺手:“我日日習武,身體好得很,甚麼都不用瞧!”
老大夫捋著鬍子樂了。
鄭澤昭在一邊憋的滿臉通紅,因為他驀地想到,明玥還在一門之隔的書房裡,也不知是否聽到了。
而且既是焦嬤嬤帶著來的,必是祖母授意,祖母怎地連他房裡的事也……鄭澤昭一面羞臊一面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