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明玥提早去了半個時辰,太夫人特意問了她愛吃什麼,明玥便說了道這幾日吃過的雜燴,太夫人笑說:“你點的是雲哥兒愛吃的,咱甭管他,應著你自己個來。”
明玥笑道:“今兒可真是媳婦嘴饞這個了。”
“家裡的兩個廚娘有一個是打洛陽跟過來的”,太夫人說,“擅做這菜,也成,就加個雜燴,再加個炸藕盒。”
太夫人吩咐完裴姝和裴雲韜也到了,太夫人看了裴雲韜兩眼說:“練武了?怎滿頭是汗的。”
裴雲韜有些不好意思,微躬著身子道:“今日先生不在,我便練了半日騎射。”說完有點兒忐忑地看了太夫人一眼。
太夫人微微蹙了下眉,到底沒說什麼,又問他身後的婆子:“薄姨太太今兒怎的了?”
那婆子道:“有些傷風,咳得厲害,怕過了病氣,便叫與太夫人說一聲。”
太夫人點點頭,便對裴雲韜說:“你去瞧瞧吧,等會子叫人一併把飯送那去。”
裴雲韜神色微微一黯,不過轉瞬便沒,他抬起頭,略帶點兒感激的說:“是,母親。”
太夫人擺擺手,示意他且去吧。
剩下娘三個在屋裡說話,明玥猜著中午春草和青楸到琳琅那取東西,太夫人不可能一點兒動靜都沒聽到,不過太夫人隻字未提,她也沒言語,沒多久,裴雲錚便也回來了。
他猜著明玥應是提早來了,便也沒回院子,直接奔了這來。
太夫人笑著嫌棄:“一股子較武場的土味兒,先去擦把臉吧。”
裴姝也笑他一句:“哥哥今兒可是忍得衣裳也沒換就到娘這裡來了?
裴雲錚大言不慚:“我餓了,趕著到娘這兒來蹭飯。”
裴姝便瞅著明玥笑,明玥只好“害羞”了一下,起身去幫裴雲錚擺帕子。
太夫人似乎也挺高興,吩咐彭嫫嫫:“擺飯吧,將上回雲哥兒帶回來的枸杞酒也拿一些來。”
自前朝伊始,因受胡風影響頗大,女子多善酒,席間吃了幾杯,明玥發現太夫人和裴姝大抵都是酒量不俗,只因顧及著太夫人的身子,不敢叫她多飲。
太夫人卻是笑道:“你們不必管我,我自己個的身子心裡有數。說起來我這大半輩子裡喝的最多的恐還是藥酒,不論是未出閣之前還是嫁與你們爹爹之後,家中最常備的,都是各樣的藥酒。”
裴雲錚和裴姝聽母親提起已故的父親心頭都有些難過,太夫人自己倒還好,只是不由多飲了幾杯,明玥陪著,悄悄將酒盞換成了小的。
用過飯後,彭嫫嫫叫丫頭衝了槐花蜂蜜水,太夫人坐了一會兒,說:“你三弟如今也要大了。”
裴雲錚沉默了片刻,說:“是,他今年也十一了。”
太夫人臉上現出些許矛盾的神色:“韜哥兒十分上進。”
裴姝忽地輕聲道:“他在學著哥哥。”
裴雲錚蹙了下眉,看一眼明玥,明玥知道裴雲韜是庶出,但並不具體清楚箇中情況,遂只是靜靜聽著。
太夫人坐著,不知為何煩躁起來,揮手說:“且都回去吧,我乏了。”
裴姝不大放心,說:“娘方才飲了不少酒,半夜怕是要難受,我今兒便在這陪著罷,不回自個院子了。”
裴雲錚頷首:“也好,若是半夜娘身子不舒坦,立時叫人來稟一聲。”
多半是因著擔心太夫人的身子,這晚裴雲錚沒好意思折騰明玥,明玥也恐得半夜要起來,心裡一直想著不要睡得太沉,結果那枸杞酒後勁兒頗大,明玥再一睜眼時已是四更天了。
她忙一面下床一面問:“娘那裡可遣人來過?”
裴雲錚道:“不曾,夜裡應是無礙,我剛□□燕去瞧了,還好,你不必急。”
明玥嘴裡應著,卻還是加快了洗漱更衣的速度,等過去一看,太夫人正在院子裡散步,沒有甚麼不適,二人這才都放了心。
吃過早飯後,太夫人照舊帶著她和裴姝去承方齋,今兒琳琅也不發熱了,跟在太夫人身後,明顯規矩不少。
如此過了一旬,明玥漸漸將府裡的情形理出個大概來,太夫人帶她也挺親切,相比於王氏來說,明玥將她劃分到了很好相處的一列。
中間鄧環娘身邊的嫫嫫和蓮衣來了一趟,給太夫人送些新鮮水果,明玥便問家裡可好,又問前些天去崔家如何了?
蓮衣道:“家裡好著,大老爺和夫人都好,叫姑奶奶不必惦記,只是十哥兒老念著找姐姐。”
明玥眼圈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