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菊堂外。
三夫人董氏看著同樣被小丫鬟告知“老太太與大姑娘敘話呢,旁人先不必來請安”的明玥和鄭明薇頑笑道:“瞧瞧,明珠一回來,你們姐幾個都得先靠邊站了吧。”
鄭明霞嘟著嘴往裡瞧了瞧,說:“咱們進去祖母也一樣能與大姐姐說話呀,還更熱鬧些呢。”
鄭明薇手裡抱著手爐,輕聲道:“自三朝回門後祖母還未見過大姐姐呢,算算也快一年了,定有不少話要說的,咱們先回去吧,晚些再來也是一樣的。”
著微微頷首,便即打算走了,鄭明霞一撇嘴:“好似就二姐姐懂事一般,咱們這不也是日久沒見,想念大姐姐了麼。”
鄭明薇知道鄭明霞素來愛在嘴上爭強,遂只是笑笑也不作計較,既王氏不叫見,明玥也便要走,只剛給董氏一福身,倒瞧見鄭明珠和崔煜打裡頭出來了。
鄭明珠眼圈還有些紅,見了董氏便微微施禮道:”祖母她老人家頭疼的緊,剛要躺一會子,三嬸孃和幾位妹妹晚些再過來吧。”
董氏聽了忙道:“老太太可不要緊吧?年前累著了是有些不大舒坦,過了年已好多了呀,今兒怎突地又頭痛起來呢?”
鄭明珠搖搖頭:“興許是昨晚睡得不好,我與焦嬤嬤說了,等下祖母躺一陣子若還不見好,就叫去請了大夫來。”
董氏點頭,又說:“大姑娘和大姑爺好容易回府裡一趟,到三嬸嬸那坐坐去。”
鄭明珠看了崔煜一眼,崔煜拱手道:“多謝三嬸嬸盛情,只是我夫妻二人尚在孝中,去了恐使得三嬸嬸更添悵然,還是下次吧。”
董氏笑笑,便也不再多說,領著鄭明霞先行離開了,只在路上嘀咕:“老太太昨兒還好好的,見了大姑娘不該高興的麼,怎的又頭疼上了?”
這廂裡幾人也告辭走了,崔煜和鄭明珠因不能同房,遂鄭明珠今兒暫時住回她從前的繡樓,崔煜則住到了鄭澤昭的院子。
回繡樓,自然同明玥是一道,鄭明珠一路只不緊不慢地走著,半句話都沒說,明玥自從上回跟著去崔家奔喪不軟不硬的跟鄭明珠嗆過幾句之後,自也覺得兩人溝通起來實在困難,遂也懶得開口。
等一進繡樓院子,雪狼本正趴在地上曬太陽,見了明玥,蹭蹭地就撲了過來,鄭明珠大驚失色,喊了一聲,下意識就去捂小腹,田嬤嬤在一旁也是替她擋了一下,明玥光顧著抱狗沒注意,邱養娘卻是瞧見了。
“你叫它在這院子裡亂撒甚麼歡兒!”鄭明珠皺著眉沒好氣地道。
明玥呼了口氣:“它也不是頭一天養在這,認人的,傷不著大姐姐。”
鄭明珠瞥了她一眼,攏著衣服上樓了。
邱養娘在心裡想了一會兒,轉身去跟紅蘭悄悄吩咐了幾句。
晚上本來是都要去松菊堂的,但王氏說不舒服沒叫去,遂各房便各自用飯,崔煜和鄭澤昭、鄭澤瑞去了老太爺那裡,明玥便也留在了自己院子裡。
晚飯的時候,鄧環娘特意讓廚下給明玥這邊加了蹄花,說是給明玥的,實際是給她和鄭明珠兩人的,用完撤下來的時候,邱養娘去看了看,不但蹄花基本沒動,便連其他的稍有些油水的菜幾乎都沒動,而過了一會子,巧格兒倒是提了壺進來,飄出一股甜酸的果香,明玥也愛吃這個,邱養娘一聞就知道這是用開水煮了北方特有的酸梨。
她思忖了半晌,覺得此事跟明玥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大抵說不明白,便去尋了鄧環娘。
鄧環娘一聽,立時瞪著眼睛問:“養娘,你是說明珠她……?”
邱養娘默了默:“老身瞧著有八成像。”
鄧環娘使勁一拍大腿:“明珠這孩子瞧著也不是這般糊塗的啊!怎麼能、怎麼能……哎喲!”
邱養娘道:“老身也是覺得奇怪,大姑娘那般的傲性兒,又不是不曉得此事的後果,哎……怎就一時昏頭的如此厲害。”
鄧環娘臉上也不大自然,心道這房事上誰說的清啊,可不知為何,心裡頭隱隱冒出點兒擔心來,可一時又想不起這擔心是來自哪兒。
她默了默,說:“瞧這樣子,老太太今兒應是曉得了,養娘你猜,老太太這是要如何?”
邱養娘往外瞧了瞧,輕聲道:“老太太最看重的是世家的顏面吶!”
“你是說?”鄧環娘抽了口氣:“可憐見的喲!”
“夫人瞧著,我若沒猜錯,老太太這兩日怕是要病……”
她的話還沒說完,蓮衣急匆匆地進來道:“夫人,老太太的頭疼症犯了,厲害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