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張,敬重夫君……”明玥心頭一陣難過,又升起無限愧疚來,帶著哭腔應了一聲,雙手用力反握住鄧環孃的手,母女兩個難捨難分。
外頭催妝的喜娘喜慶地大喊:“新娘子要上花轎嘍!
鄧環娘一個醒神,忙強忍著鬆開手,過來想囑咐裴雲錚幾句,卻哭得說不出話來。
裴雲錚躬著身子,鄭重道:“夫…母親請放心。”
鄧環娘聽了他這話,淚掉得更猛了,鄭佑誠忙過來勸道:“好了,莫耽誤了時辰。”
外頭喜娘又催了一聲,裴雲錚依禮別過,先行回到迎親的隊伍裡。
“走吧,走吧”,鄧環娘哽咽著將明玥交到鄒老夫人手裡,堂外鄭澤瑞正等著背明玥上花轎。
伍澤昭站在老太爺身後,厚厚的大紅蓋頭阻隔了他的視線,更阻斷了其餘的一切。
直至這一刻,他終於清清楚楚地,一層一層撥開那些堆陳於面上的或慚愧、或歉疚、或兄妹友愛、或一時困苦相依的複雜情感,看到了被他潛於心底深處,縱然慌亂無措,卻依舊勃然而動的,另外一種情愫。
那情愫已然滋生,更在壓抑之下如藤蔓般瘋長,然而,此情此景,容不得。
——容不得這撥人心絃卻也噬人血肉的情愫,容得下的,只有他心裡已愈發飄遠的兄妹之誼。
“我也該送七妹妹一段。”伍澤昭笑著上前兩步,說。
鄧環娘有點兒為難,今兒伍澤昭來得奇早,按說應該在外頭與賓客一處,但老太爺說他實也算是孃家人,況他與鄭家的關係之深世人皆知,旁人也說不出甚麼來,只是這會兒……鄧環娘徵詢地看著鄭佑誠和老太爺,老太爺卻沒考慮,直接捻著鬍鬚道:“你原是哥哥,送妹妹一段也是應該,便叫四郎在儀門處換你。”
伍澤昭施了一禮,過來明玥跟前彎下腰:“七妹走吧,二哥……送你上轎。”
明玥聽到了老太爺的話,垂頭瞧見伍澤昭的背脊,她心裡一暖,窩心道:“多謝二哥。”
伍澤昭笑笑,穩穩地背起她往大門行去,——這是十幾年來,他頭一回這般揹著明玥,大抵也是最後一回。
鄒老夫人隔著幾步的距離跟在後面,伍澤昭抬眼前望,這段路是他走的最長的一段路,每一步俱是踏在他自己的心上;這段路是他走的最短的一段路,即便步步煎熬,他仍舊希望永不到頭。
“明玥,你若不喜這門親事,二哥…二哥…”二哥如何,他卻說不下去了。
明玥趴在他的肩頭,沒太聽清他的話,只是感到他的腳步明顯一滯,不由揪緊了他的衣襟,有點兒緊張的問:“是到了麼,二哥?”
伍澤昭抬頭一看,不知不覺,竟已到了儀門前,——路到頭了,不必再走,該換人了。
外頭的喜娘又在催妝,伍澤昭還想說點兒甚麼,鄭澤瑞卻已摩拳擦掌地過來道:“好啦,該四哥送你了,小七,你應該不重吧?”
明玥一時被他逗笑了,說:“重呢,四哥悠著點兒。”
鄭澤瑞呵呵一笑,將她自伍澤昭背上接過來,大踏步出了門,口中道:“這就嫁人啦!日後若是裴雲錚欺負了你,與我說,他雖救過四哥的命,但不耽誤四哥幫你揍他。”
“嗯”,明玥低低答應一聲,抱著鄭澤瑞脖子的手臂緊了緊,鄭澤瑞似乎感覺到,嗨地笑了一聲。
新娘子上轎,裴雲錚衝二人抱了抱拳:“多謝…二哥,多謝四郎。”
伍澤昭淡淡睇著他,鄭澤瑞則在他肩頭敲了兩下。
禮樂一起,裴雲錚望了轎子一眼,忍不住微微彎了嘴角,飛揚上馬,大喝一聲:“起轎!”
後頭跟著的兒郎立時一聲山呼,百餘人擁著車轎而去。
轎子剛走便停頓了一下,有人笑鬧著出來障車,許令傑遂又撒了一遍紅包,這才得以走了。
明玥在轎子裡偷偷掀開蓋頭瞧了瞧,轎子四角都掛著香包和元寶,她手邊一碰,碰到一個雙層的小食盒,明玥詫異的開啟瞧,見上一層是四小樣兒點心,下一層竟還備了四樣蜜餞。
明玥瞧著這幾樣東西微鬆了口氣,轎子晃得她有些暈,便揀了顆梅子含在嘴裡。
裴府在安西街,離鄭家還是有些距離,且路上又有兩撥熟人障車,因而直走了兩柱香的功夫才到。
臨近裴府大門爆竹聲便已噼裡啪啦地響成一片,中間還夾雜著一片賀喜聲,明玥被喜娘和邱養娘扶下來,開始從正門進跨馬鞍。
她在馬鞍前站定原一邊是喜娘一邊是邱養娘,但抬腳即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