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明玥驀地醒了。她腦子裡繃著根弦,依稀覺得今兒是有事要早些起的,只是迷濛間尚未想起來,便動了動身子,閉著眼睛嘟囔:“紅蘭,什麼時辰了?”
她這一動頓覺渾身痠疼,腰上更是沉沉的像壓了根棍子,那“棍子”一緊,將她牢牢扣在身前,側臉在她額上輕蹭,低低說:“還早,再睡一會兒。”
明玥聽見這低啞的聲音一時清醒了,她睜開眼,藉著一點兒微光先看到的是男人的喉結,然後是微揚的下巴、高挺的鼻樑、以及正斂下來看她的眸子,明玥怔怔看了片刻,回過神,趕緊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聲音在裴雲錚聽來猶如小貓叫一般,不由心裡又癢又軟,他稍一用力,翻身躺平,掐著明玥的腰讓她整個人都趴在自己身上。
“身上還疼?”他貼著明玥的耳朵問。
明玥暗自翻了個白眼,心下湧起一股想撓他一臉血的衝動,堪堪忍住,卻忽覺身下被又硬又燙的東西頂著,立時臉上發燒,一低頭磕在裴雲錚的下巴上,悶聲道:“疼!”
裴雲錚似乎也有點兒不好意思,將她往上抱了抱,軟聲說:“是我…不好,下回,輕一些。”說著,兩隻大手在明玥的腰背上緩緩揉捏,一腿也微微屈起,由下而上地蹭明玥的小腿肚。
他手上力道適中,又揉捏的很有技巧,明玥一時身上舒泰,僵直的身子鬆懈下來,動了兩下想要下去無果後,她索性偏頭枕在裴雲錚胸膛。
一層薄薄的裡衣下是滾熱的肌膚和沉穩有力的心跳,明玥短暫的恍惚,暗自嘀咕到從前瞧著這廝一直是一本正經的禁慾系啊,事實怎不大相符呢……
她想著,竟不知不覺又眯了過去。
不知又睡了多半晌,再醒過來時微熹的晨光已從床帷的縫隙處透進來,明玥這下鬱悶地發現,自己不僅整個人扒在裴雲錚身上,雙手還緊緊摟著人家的脖子。
外頭隱隱有說話聲傳來,明玥趕忙打他身上爬起來,攏了下褻衣說:“該、該起了。”
門外似乎微有響動,接著一個十分細柔的聲音問:“二爺,可起了麼?太夫人叫我過來伺候。”
裴雲錚沒有應聲,只側過身來沉默地盯著明玥看,看了片刻,湊過來親了下明玥的唇角。一觸即離。
明玥沒動。心裡知道她昨晚躲了那一下裴雲錚定是記著。
二人對視,裴雲錚再度傾身過來,只是這下動作又輕又慢,似是隨時等著明玥攔住他,又似乎即便明玥伸手攔他他也不會停下,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明玥的眼睛,雙唇貼上她的。
——只是貼著,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明玥雙手撐在床上,心中空白了片刻,頭微微往前靠了一下。
外面的聲音又柔柔問了一遍。
裴雲錚眼裡漾出笑意,他退開身,腳背在明玥的腳心來回輕蹭,明玥癢的不行,笑著要躲,他撲過去抱著明玥打了個滾,又去將她按在被子裡揉了好一通,直到明玥求饒了,這才給她拉上被子,衝門外道:“進來吧。”
房門一開,魚貫進來一溜兒丫頭,最前邊的一個綾羅綵緞,容色清麗,眉間一顆美人痣染著嬌媚,手上並沒有端東西,只是先福身道:“給二爺請安。”隨即轉向已被邱養娘和紅蘭裹起來的明玥,“琳琅給二夫人問安。”
後面的丫頭也隨著她福身,給裴雲錚和明玥問安。
明玥雙頰暈紅,淺笑著點了點頭,吩咐青楸將早備好紅包端來賞了,自己便由邱養娘和紅蘭擁著先到隔間梳洗。
琳琅咬唇往床上瞥了一眼,上前要伺候裴雲錚更衣,裴雲錚不著痕跡地讓了下,掃一眼春草、春燕兩個丫頭,話卻是問向琳琅:“母親已起了?昨夜睡得好不好?”
春草無聲地過來給裴雲錚更衣,春燕指揮著後面端銅盆、拿帕子的小丫頭們上前伺候裴雲錚洗漱,琳琅只得退開些,柔聲說:“起了,太夫人惦記著今兒要去祠堂祭拜,便起得早了些,昨兒累了,晚上睡得挺沉。”
“嗯”,裴雲錚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屋子裡一時只有洗漱的聲響,他這院子裡除了春草和春燕外都是些還不大知人事的小丫頭,一進來便暗覺屋子裡有股怪味,都手腳麻利地開窗點香,有個小丫頭要去收拾床榻,被春燕紅著臉給攔住了。
過了會子,明玥收拾妥當出來,見裴雲錚也已穿戴整齊,只是頭上的發冠還未正,門口處的一個老嫫嫫笑著進來取走了床上的白綾喜帕,過來道喜,明玥紅著臉賞了個大紅包。
裴雲錚自然地牽過她的手,打量一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