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和郎霖打鄭明珠那出來,郎霖便道:“七姑娘莫問,該說的我方才都說盡了。”
明玥挑挑眉,她知道郎霖從來是隻瞧病不問事,不然前幾年也不會在各家後宅遊走的遊刃有餘,遂笑道:“明玥不會壞了郎大夫的規矩,只是想確定一下我大姐姐這病能全好無疑吧?”
郎霖點點頭:“我年前剛瞧了一例,只是那時尚未發時疫,因而也沒被誤診耽擱,按我的方子煎服,只不到一月變好了。令姐的病是耽擱的有些晚了……不過只要她放寬了心,莫常有鬱結之氣,時間雖久些,但總是能痊癒的。”
“那便好”,明玥理了理披帛,不再多問。
二人到了花廳,郎霖便將鄭明珠的病情同徐璟等人又說了一回,實說的很有限,不過眾人不是大夫,說詳細了也聽不多明白,最關心的無外乎這病能不能治好,得了肯定的答案,自也都不管那麼細了。
徐璟聽郎霖說完便沉吟了一下道:“既如此,你便在崔家留上幾日,待少夫人的病見了幾分起色再走。”
郎霖半垂著頭,低低應了一聲。
徐璟默默舒了口氣,心道也算還了一份恩情。
他眉目一舒,也不多呆便起身要走,崔夫人方才已令人擺了飯,忙與崔老爺勸他用過飯再說,鄭佑城因心裡還想著鄭家的事,不由上前兩步道:“王爺此行可經過燕州?若是能有一半日的功夫,萬請王爺到蔽府上坐坐,上次之事還未與王爺道謝。”
徐璟笑笑,說:“我前陣子已收到了鄭老先生的書信,本就正準備往燕州去一趟,今兒不能再留,再過七、八日後大抵能往燕州去。”
“那臣在燕州恭候王爺。”
徐璟一頷首,側身又看了看,“鄭大人和鄭姑娘想必還想問問四郎吧?”
鄭佑城倒一臉嚴肅說:“四郎既去了黑騎衛,便是王爺屬下,咱們不該多問。”
明玥因見徐璟受了傷,確實在擔心鄭澤瑞,可此刻鄭佑城這麼說她也不好問了,便看看徐璟的傷處福了個身,徐璟擺擺手道:“四郎也受了傷,好在並不重,眼下各地賊匪四竄,常有戰事,他此次離得遠些,便沒能與我同來。”
明玥一聽鄭澤瑞受了傷,不免顯出兩分擔憂神色,但徐璟都已說了話,她只好生生忍住,向徐璟道了聲謝。
郎霖眼見徐璟帶著小四出了花廳,盯著腳尖看了片刻,到底小跑幾步追上前去,有些不放心,“王爺您的傷……”
徐璟蹙眉看她一眼,老四元生明顯不喜郎霖,故意側身用刀鞘擋了她一下,黑著臉蹦出倆字,“我會。”
——他說的是他會給徐璟的胳膊換藥。
郎霖微一頭,咬著嘴唇站了片刻,徐璟沒言語,轉身走了。
徐璟離開後,鄭佑誠在崔家留了兩日,第三天囑咐明玥留在清河陪著,他自先返回燕州去,免得王氏等人掛心不已。
明玥只好又在崔家與鄭明珠大眼對小眼的瞪了幾日,好在郎霖一直在旁,鄭明珠也不想叫崔家瞧了笑話去,因而二人雖不可能有親姊妹般的推心置腹,不過幾日之內倒也相安。
按照郎霖的方子連服了六、七日的藥後,鄭明珠的臉色終於稍稍有了改善,咳嗽輕了,身上也松泛些。
郎霖晚間又給鄭明珠施了次針,中指刺出來的血珠沒有第一日那般粘稠,郎霖眉頭稍展,叮囑道:“夫人且再按此方子服一旬的藥,效果便可初見。之後再按照第二張方子所寫用藥,一個半月後,外症就都可消了。只是若要根治,還需細水長流。”
鄭明珠原以為自己得了時疫,恐活不久了,如今竟不是,病情也當真略見起色,心情敞亮不少,唇邊也見一絲笑容,郎霖又將巧格兒叫到一旁仔細叮囑第二張方子的煎服之法,之後想著明日便走了,姊妹兩個恐有話要說,便先行回去。
明玥也不繞彎,直接問:“大姐姐有甚麼話要我帶給祖母麼?”
鄭明珠瞥她一眼,叫了巧格兒,巧格兒便取了封信來,鄭明珠本想讓鄭佑誠帶給王氏的,但那兩日她連筆都拿不穩,遂一耽擱,到今兒上午才寫,只得讓明玥捎回去。
“這信口有蠟封的”,鄭明珠警告似的看了明玥一眼。
明玥本叫紅蘭接了信,聞言又放下了,“大姐姐若不放心自可叫旁人帶回去,何必叫我費力不討好。”
鄭明珠指著她氣道:“這是你該說的話麼!我總歸是你的長姐,你怎沒丁點兒敬重的心意?是還非要讓我病重些不可!”
明玥瞧著她又咳了幾聲,終究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