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臉上掃了一記,她忙若無其事的轉向別處,心裡罵自己是“做賊心虛”。
王氏明顯被鄭澤瑞的話氣到了,粗著嗓子斥道:“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回去坐好!”
老太爺眯著眼睛不發話,顯然也是不同意的。
鄭明珠見祖母臉色不虞,忙轉頭對著鄭澤瑞使眼色,可鄭澤瑞見祖父、祖母不同意,正一臉求救地看向父親鄭佑誠,鄭佑誠瞪著他,示意他不要胡鬧。
“四公子的功夫委實不弱”,徐璟終於開了口,鄭澤瑞本已經洩氣,聞言立即又挺直了腰板,徐璟起身上前,自將他扶起來,說:“不過同黑騎衛比起來,尚且有些不敵。你方才同邙三過過招,大約曉得哪裡不足,再練個兩三年功夫,應更紮實些,那時四公子若還瞧得起黑騎衛,想老太爺和老夫人也不至如此擔心了。”
說罷,轉頭看著王氏,王氏心說兩三年後還不知是怎生的光景,只道這是徐璟的說辭,點頭道:“當是王爺這話。”
鄭澤瑞卻不當說辭,徐璟語氣誠懇,別人不清楚,他心裡卻明白徐璟說的是實話,他此刻對徐璟很是信服,遂想了一會兒答道:“符信記住了王爺這話。”
徐璟拍拍他肩膀,又坐回去了。
明玥暗暗點頭,這毅郡王身上有一種讓人信服的特質,三兩句話,闡述事實一般,既使得鄭澤瑞不致對王氏生怨,又給了王氏的面子,自然地像是他常遇到這般境況。
剛剛這下離得近,明玥清楚的知道徐璟的目光並沒有掃向自己,連一丁丁兒都沒有,她不禁好笑,心想自己方才是有多心虛啊。
說了會兒話,二老爺輕輕碰了碰二夫人,林氏終於神魂歸位,站起身笑道:“瞧這記性喲,宴都擺好了,卻叫郡王在這裡空著肚子說話,有罪有罪,不若先請王爺用了飯,一會子再好生說話?”
鄭佑誠和鄭佑禮也起身笑道:“光顧著說話了,倒忘了這茬,這是哪門子待客之道了。王爺,快請。”
三老爺不在,三夫人今兒心裡得意,又見徐璟很是隨和,也跟著林氏打趣兒說:“二嫂你上次也在刺史府,今兒準備的可是王爺愛吃的酒?我先前見下人們送了些果釀過來,都是‘一醉居’裡極難得的,不知合不合王爺的口味?”
徐璟正起身,聞言謝道:“兩位夫人有心。”
三夫人微微掩唇,拉著明霞說道:“這倒不敢當,父親、母親吩咐過的,王爺只飲果釀。只是這‘一醉居’裡的酒確實難得,每年只得幾壇,不到時候便是有銀子卻也沒處買去。不過有大哥大嫂在,就容易得多。”
這話聽在外人耳裡並沒什麼,但鄭府的主子們都曉得那“一醉居”是鄧環娘娘家的產業,若是徐璟問一句“為何?”少不得又要知悉了鄧環娘是出身商賈之家的。
雖鄧家如今已然有人考科舉入仕,但這話聽在鄧環娘和王氏耳裡仍是戳心。
鄧環娘一時沒說話,正盯了三夫人一眼,卻見徐璟略帶詫異的看向她和明玥的身後,然後喚了一聲:“邱嬤嬤?”
明玥也是微微一愣,轉身見邱養娘行了個跪拜禮,恭敬道:“老奴見過毅郡王。”
徐璟親自過來將她扶起,語帶親切:“多年未見,嬤嬤還好麼?”
“老奴一切都好,勞王爺掛心了。”邱養娘笑著答。
他們主僕在這一問一答,不僅明玥一愣,二夫人、三夫人甚至王氏都有點兒吃驚,她們雖曉得邱養娘是鄧環娘特地請來教導明玥的,卻也想不到竟是宮裡出來的嬤嬤。
二夫人和三夫人各自咬了咬唇,看鄧環孃的眼神裡不敢再帶輕視,反有些討好了。
明玥也看著鄧環娘,此前她雖想過邱養娘非是尋常人家出來的,但鄧環娘從未對她細說過,因而她也是今兒才知曉。
主僕二人說了幾句敘舊的話,徐璟便朝著鄧環娘和明玥微微一揖,說:“多謝夫人和七姑娘照應嬤嬤。”
鄧環娘和明玥忙閃身避開他這一揖,鄧環娘道:“王爺太客氣了。”其餘的話卻不多說。
徐璟點點頭,微微笑了下,這才讓了一下鄭老爺,跟著眾人往擺宴的偏廳去。
明玥不知剛剛這下徐璟是真的才看到邱養娘,還是有心解圍,想了想,徐璟沒有理由幫她們,應該只是無心,遂也隨著鄧環娘等人到了偏廳,廳中以屏風隔開,分兩面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