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名望在外,今兒來的自然也都是世家老爺夫人,時間一到,王氏和鄧環娘便也出了花廳,帶著夫人姑娘們都去了攏翠齋。
老太爺與一眾男賓們都在這,一道重紗簾分了左右廳,鄭佑誠便帶了鄧環娘抱著十哥兒出來見禮。
男賓們大都是書香世家裡出來的,這會子便都要賣弄一下,一個接一個的拽十哥兒的滿月賀詞,鄧環娘對詩文不通,便抱著十哥兒跟在鄭佑誠身旁挨個的謝過去。
臨到一個身著淺灰色袍子的男子時,鄭佑誠便笑道:“這是葛世叔家的大郎。”
鄧環娘輕輕一禮,那男子忙作揖道:“嫂嫂好。”
直起身後微微探頭看了看包裹裡的十哥兒,笑道:“我肚子這點兒文墨便不做賀詞叫大家見笑了,只說白話,咱們十郎是桂子將榮,日後必定順頌福綿。”
他說罷打袖中摸了出一塊鵝蛋大的石頭,塞進了十哥兒的包裹裡,這石頭看起來灰撲稜的乍然無奇,然鄧環娘是個識貨的,心曉得這大抵是塊原石。
禮物如此貴重,鄧環娘不由看了看鄭佑誠,鄭佑誠倒是一笑,示意她收下了,鄧環娘便又回了一禮,說:“那我代十郎謝過葛家叔叔。”
葛從儀又是團團一禮,鄭老太爺在上面笑著對鄭佑誠道:“咱們方才光顧著將大郎留在這裡說話,他還沒見過你母親,你們快帶他過去見見。”
這廂男賓們孩子也都見過了,賀詞也作過了癮,鄧環娘便將十哥兒交與奶孃先抱下去,自與鄭佑誠領著葛從儀往王氏那去。崔煜本同鄭澤昭和裴雲錚一處,這會子和葛從儀一打招呼,想著崔夫人在裡頭,便也隨他們一道來了。
席間有不識得葛從儀的,也有識得的,識得的便知兩家交情不錯,也沒人挑這個理。
王氏再隔紗另一側也已聽見了,便問:“是葛家大郎來了麼?快來叫我瞧瞧。”
鄭佑誠他們步子放的慢,這邊早有小丫鬟移了插屏過來,將王氏一桌隔出來,——大周男女禮防雖不甚嚴,但這邊有許多不相識的姑娘家,遂王氏還是叫隔了一下。
葛從儀隨著鄭佑誠的腳步繞過了重紗,入眼便見一大桌子珠攏翠繞,正中坐著一位穿褐色對襟大衫的婦人,他忙長長一躬:“見過老太太。”
王氏“啊喲”了一聲,上下打量一記,忙招手說:“快有三、四年沒見著大郎了吧,坐過來叫我瞧瞧。”
葛從儀便笑著上前幾步,但也只是站著,席間像明玥等幾個姑娘已起身站到王氏身後,其他只餘裴夫人和崔夫人坐在桌上。
裴夫人原也想到插屏後面去,倒是林氏將她拉住了;而崔夫人與葛家是實實在在的親戚,葛從儀正得喊她一聲嬸嬸,因而只四平八穩的坐著。
葛從儀與崔夫人等人也見了禮,後面的二夫人、三夫人和幾個姑娘連帶小八哥兒也與他見了禮,他這才撿了個凳子坐在鄭佑誠一旁對王氏道:“世侄確實有好幾年沒見著老太爺和老太太了,這不,父親本是要三弟來的,我念著您二老,硬是替了他。”
王氏笑的很是喜氣,問:“你父親、母親可都好麼?上回見你母親還是一年前呢,也只匆匆一日的功夫。”
葛從儀答道:“父親、母親都好,身子也康健,也叫給您帶好呢。母親還說眼下天暖和了,老太太若是得閒,就請過去住上些日子,她想您著呢!”
“我倒也想她”,王氏親切道:“叫你母親預備著吧,沒準哪天我得了空就去啦!”
“那老太太您只要給個信,世侄親自來接”。
王氏便笑著頷首,又道:“二郎和三郎也都好吧,鳳哥兒呢?我聽聞她如今可是個女巾幗了呢!”
王氏嘴裡的“鳳哥兒”卻不是個哥兒,而是個女孩兒,只是打小不愛繡花針,卻愛刀槍棍棒。
葛從儀頭疼似的擺擺手:“老太太您瞧瞧,她這名聲都傳到千里之外來了,愁人吶。”
王氏便抿著嘴樂,她早有心將這姑娘說給鄭澤昭的,只現在不知道是怎麼個性子,尋思還是得見一見才好。
葛從儀又說了幾句,畢竟夫人這邊還等著開席,王氏也不好留他太久,便囑咐他給葛老爺和葛夫人帶好,還說叫鳳哥兒得空兒了來燕州遊玩,葛從儀一一應了,便又隨鄭佑誠回到男賓一旁,崔煜站在崔夫人身後跟出了神似的,崔夫人叫了他一聲,他才趕忙跟在二人後頭過去了。
——兩邊都熱鬧夠了,這才正八經兒地開席。
鄭澤昭跟著父親應了一圈客人回到桌旁,瞧見裴雲錚正對著酒杯蹙眉頭,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