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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明

卯時不到,天色尚是漆黑,鄭府裡卻早早點了燈,小廝們忙著往馬車上搬東西,鄭澤昭披著煙青色的披風一一與起早送行的幾人作別。

二月初九的春闈,各地的考生幾乎都要提前近一個月就往京中趕,燕州離得較遠,不在路上耽擱的話也得七、八日功夫,若是走走看看,約麼就得十來天。

鄭澤昭堅持不肯多帶人,除了一個小廝外,就只一名車伕和兩個隨從,好在鄧文禎也是今兒出發,兩人趕在一處,路上還可多些照應。

該囑咐的前兩日都囑咐過了,但鄧環娘還是頂著寒風出來送了一圈,並叫他等下與鄧文禎匯合,鄭明珠本不是很願意鄭澤昭與鄧文禎一道,但想想鄧文禎獨自出門的次數甚多,總是放心些,只好默默不語。

明玥有點兒心疼鄧環娘,這會子是最冷的時辰,寒風呼呼地往人口鼻裡灌,她怕鄧環娘不適,便道:“二哥快上車吧,車裡有暖爐,二哥當心彆著涼。”

——快走吧,走了她們也就能回去了,冷死個人。

鄭明珠一聽也忙道:“都妥當了,你這便上車去,路上沒事也別下車折騰。”

鄭澤昭“嗯”了聲,輕輕看了二人一眼,便對鄭佑誠和鄧環娘施禮說:“父親、母親請回吧,我這便走了。”

鄭澤瑞握著把大刀在一旁咧嘴:“練了一個時辰的早功,真熱!我要去送你還不用,這正月還沒出,那明兒我往書院去,給範先生和師孃拜年。二哥,我等著你金榜題名!”

鄭澤昭拍拍他肩膀,轉身上了馬車,車內果然燻得溫暖馨香,載著他駛離了鄭府。

鄭澤昭一走,隔天鄭澤瑞也離了府,同慕哥兒一起往範先生的書院去,順便讓師傅瞧瞧他這一年來的功夫有無進步。

少個這幾個哥兒,府裡一下子覺得空了不少,明玥畏寒,在屋裡縮了幾日,竟是發起病來,頭暈噁心,氣短的心慌,傍晚時又鬧起了肚子,愈發軟綿綿的沒了精神。請了大夫來看,說是火氣上行,春發之症,明玥在床上閉眼喝了幾天黑乎乎的藥汁卻仍是不見好,鄧環娘當機立斷換了個大夫。

這回來的是個二十多歲姑娘模樣的女醫先,原是鄧環娘惦記明玥如今大了,怕有些女孩子的難言不肯說,特地尋了名女大夫來,明玥渾身無力的躺在床上,任由那女子手法嫻熟的捻針在幾處穴位上刺了幾下。

明玥稍感痠麻,噁心嘔吐之感倒是壓下些許,女大夫抽針出來,一臉尋常的對鄧環娘說到:“夫人不必太過擔心,七小姐應是吃壞了東西,眼下是發陳之際,要留心莫食了相剋之物,否則便會有中毒之症。”

鄧環娘大驚:“你是說她中了毒?!”

明玥也是心頭一沉,可她生怕鄧環娘驚了胎,忙支起半個身子道:“娘,你先別急,我現在好多了,不會有事的。”

大夫捋了捋髮絲,示意鄧環娘稍安,柔聲說:“姑娘體內卻有少許清毒,不過這幾日已排出不少,眼下只還有些氣虛神昏,等下我開溫和些的方子,姑娘再服不超過七日,餘毒可清,便能無礙了。”

鄧環娘稍鬆一口氣,臉色卻仍舊十分難看。

那女醫先便又道:

“人體之內,生而有毒,不必大驚小怪。水痘、疹子也都是體內毒的一種,偶也有人一到開春便上吐下瀉身子發熱的折騰一整日,不需吃藥,捂著被子好好睡上一覺,第二日便好了的。姑娘體質尚好,只是一些時鮮的東西留心些,比如韭苗不要配了熱酒,與羊奶、蜂蜜也最好不要同食,服我這藥時肉要少吃,尤其羊肉最好不食。再有就是有些菜圖個鮮,烹得時候過短,也是有毒性的,這些若放在平常可能不適半日也就過去,但此時卻容易發病。”

明玥眨著眼睛,虛弱的道:“大夫說的極準,我昨是吃了韭苗又喝了羊奶和蜂蜜來著。”

鄧環娘這才舒了口氣,扶著腰皺眉說:“你們都是怎生伺候的?”

紅蘭機靈,忙拉著丫鬟青楸一同跪下認錯,女子看了眼明玥,淡淡笑了下,說:“姑娘放心吧,我郎霖自小隨父行醫,不會壞了自己的招牌的。”

明玥一怔,這大夫的名聲她好像打鄧素素那聽過一次,還以為又是個翹鬍子的老頭,沒成想竟是個女醫手。

瞧她神色淡然,八成是時常遊走內宅,早練就了一身見如不見的本領,剛才的臺階給的真是再巧妙不過。

明玥道:“那便有勞郎大夫,給我開完方子後,還請幫我娘也請一請平安脈。”

郎霖男兒般了挑了挑眉,將鄧環娘攆回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