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澤瑞和鄧素素猛一下呆住。
鄧素素輕輕掩唇,半晌方反應過來拉了明玥一下,不可置通道:“明玥,你說的是甚傻話?崔家一直對大姐疼護有加,崔……大姐夫也是,就月前因三姐的喪事回來時也好好的,還不時地惦記大姐冷著、累著,如今怎會……?這不能!你定然是想岔了吧!”
明玥滿是疲憊的看了她和鄭澤瑞一眼,心裡實際陣陣發寒,——若事情真如她猜的一般,崔煜面上對鄭明珠溫柔呵護,對鄭家溫恭有禮,暗裡卻在動著這樣的心思……巧格兒的身孕已將近五個月,也就是說,崔煜至少在半年前就已對鄭明珠毫無情分,且是想了用她最貼身的丫頭來對付她的法子!雖當時也許並未想到要釀一場“通姦”的禍事,然其心之陰、之狠,可見一斑。
鄭澤瑞只覺太陽穴突突跳,咬牙問:“小七,你肯定麼?可有甚麼證據?”
明玥緩緩搖頭,最叫人心涼的,便是沒有半點兒證據。
“那……”鄭澤瑞濃黑的眉毛快要打了結,一時間有些猶疑。
明玥沉默地往鄧環孃的院子走,心中尚有疑團未解,不知該怎樣與鄭佑誠分說,快到院子時,裴雲錚微微拉了她一下,說:“時辰不早,辭過父親母親,換了胡服與我出門一趟。”
明玥頓了頓,看看天色已是申時,情知裴雲錚不會無故催她,短時間又有些細節沒想通,便打定主意暫且不與老太爺和鄭佑誠說,只對鄭澤瑞道:“四哥晚了再細想想,今日崔夫人的態度,明顯是要祖母去低個頭的,從前她與祖母親親熱熱,怎今日便這番不饒人起來?倒像是早存了怨懟一般。”
鄭澤瑞沉沉嗯了一聲,心中波浪翻湧。
到了鄧環孃的院子,鄭佑誠卻是剛剛睡下,——昨夜一宿沒闔眼,直折磨的頭疼欲裂,方才陶大夫給施了次針,又服了藥,疼痛略緩,終於能睡一會兒。
鄧環娘不忍叫醒他,又想著明玥和裴雲錚都折騰了大半日,恐親家母心生不滿,暗裡實也是有些埋怨鄭明珠的,便也不欲多說,叫二人先回裴家看看,明兒一早再來。
明玥因回自個兒繡樓換了身胡服、馬靴,微有些不解地問裴雲錚:“咱們這是要出城麼?”
“不一定”,裴雲錚微微俯身道:“帶你去吃好吃的,這般方便些。”
“啊?”明玥一時沒反應過來,神情中帶了些茫然,裴雲錚卻已翻身上馬,彎腰將她撈到身前,衝著大門處的鄭澤瑞略一點頭,打馬走了。
方向並不是奔著裴府,而是直接出了北關街,朝南走。
正剛進了臘月門兒,百姓都開始採購年貨,街道兩旁頗是熱鬧,裴雲錚帶著明玥走的不緊不慢,偶爾還到香料鋪子裡轉一轉,後邊遙遙跟著裴安和另外兩個隨從,倒當真出來閒逛似的。
出了錦華巷,裴雲錚伸手在明玥凍的有些發紅的鼻尖上捂了一下,低聲道:“該給你臉上抹些東西再出來。”
明玥不明所以,只呼著白氣說:“快到酉時了,太晚回去母親恐要擔心。”
裴雲錚揚揚眉,瀲灩的眸子中漾出些微笑意,半調侃似地散散道:“我以為你高興與我單獨出來的。”
明玥被他瞧的竟是一窒,忽然莫名難受起來,——鄭明珠的事已然至此,恐是瞞不住的,到時太夫人會如何?裴家族中長輩又將如何看她?更有……這男人心裡究竟是做何想法?
明玥心中一亂,話便堵了喉嚨,直直看著裴雲錚發起愣來。
男人低低笑了一聲,目光有如明火,晃的明玥有些發慌,口中卻還問:“我臉上有甚麼叫你看的這樣出神?”
明玥大窘,忙咬唇偏開眼,一時沒說出話來。
裴安這時剛自前面返回,過來回稟道:“二爺,就在前面的燴魚羊二樓雅間裡。”
“嗯”,裴雲錚輕輕捻了兩下明玥大氅領口的白色狐毛,“倒是會挑地方,期間可還有旁人來過?”
裴安搖頭:“不曾,劉留大哥帶人一直盯著呢。”
裴雲錚轉而牽了明玥,“咱們也去嚐嚐,他家的魚倒當真做得不賴。”
鄭家雖進京已有兩年,明玥偶爾也跟著鄧環娘出府,但都未像今日走的這般遠,在外邊的酒家用飯更是極少,因而這館子的名頭雖貌似聽過,卻不曾來用過飯。然而一到近前,明玥仰頭看見三層木樓和烏黑的牌匾倒一下湧起些熟悉之感,想了半晌記起來了,——那一年初次進京,便大約是在此處被常令韜截住,當時有不少人在二樓上瞧熱鬧,應正是這家。
店內的裝飾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