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煜被她這樣子噎得一氣,正想斥責她一句,又覺此刻顧不了這許多,雖冷著臉說:“罷了!先跟我走。”說著,甩下簾子,命侍衛們前前後後守好馬車,自己也上了馬,正要下令極速往宮門的方向趕,崔婧卻忽地自馬車中下來,板著聲音道:“哥哥,我有話問你。”
崔煜緊擰著眉頭低頭看她:“有什麼話,晚些再說。”
崔婧瞧他這樣子便是心中一沉,一橫手臂擋在馬前:“不行,我要現下就問清楚。”
崔煜氣得在馬上指了指她,這麼多侍衛瞧著,他只好先翻身下馬,狠勁兒將崔婧拉倒旁邊幾步,怒道:“有什麼話非得現在說?太子妃不知眼下是什麼緊要時候麼!”
崔婧咬咬唇,又心中實在生疑,不由諷說:“太子妃?很快怕就不是了。”
************
車裡。
明玥眼瞅著崔婧下了馬車,因正滿腹狐疑,崔婧下車時忘了吩咐還在車外的兩個婆子進來看著,明玥驚險的吐出一口氣,然後一邊賊著車外的動靜一邊用左腳抵著右腳,一點一點、屏著氣將右腳的靴子褪了下來。
另外兩位夫人吃驚地看著她。
明玥眨眨眼,示意她們別吭聲,之後她轉過身去,半仰著身子將被綁著的手伸進了靴子裡,靴子一軟,歪倒在了旁邊。
兩位夫人:“……”
外面隱隱有崔婧的哭聲和崔煜的說話聲。
明玥髮間出了汗,有些著急,那其中的一位夫人似乎明白了明玥的意圖,她伸出腳來幫明玥夾穩了靴子,明玥點點頭,衝她無聲地做個口型“多謝”,然後依舊擰著身子去靴子裡掏。
這下很快,她直起上身,那二人再一看時發現她手中已多了一把只有手掌長短的精巧匕首。
兩人瞬時坐直了身子,眼神亮了起來。
明玥半坐在車廂裡的地毯上,先將靴子蹭上,兩手綁的很緊,她動了幾下,感覺手腕火辣辣的疼,多半是破皮了,不過此時也顧不了許多,好在匕首極短,刀鞘容易拉開。果然如裴雲錚所說,這匕首削鐵如泥,明玥覺得腕子微微一鬆,又見另外兩人使勁兒衝她點頭,顯然是已隔斷了一根兒繩子,遂心下大振,貼著腕子將其餘的也隔開。
中間感覺哪處一疼,不過也沒顧得上看,方一得了解脫便趕緊幫另外兩人將繩子也割斷,兩位夫人也是見識過一些場面,倒不很慌亂,只將自己口中的布條取下是忍不住乾嘔了兩聲,隨後立即將自己的嘴緊緊捂住。
但外面還是聽見了些微動靜,一個婆子挑簾朝裡面看了看,稍一頓,登時喝道:“你們……!”這婆子還未說完,崔婧陡然上了馬車,奪了了車伕的馬鞭,四處胡亂抽打起來:“滾下去!都給我滾下去!”
“你做什麼!”崔煜過來要拉她,卻被那呼呼生風的鞭子逼得近不了身。原本在車轅處的兩個婆子都被崔婧撒潑踹了下去,馬被鞭子一抽也開始胡亂跑,一時衝得前面的侍衛都四散開來。
明玥三人在車裡被甩的左搖右晃,只得緊緊抓住車壁的凸稜,其中一人突地低呼道:“裴夫人,你的手……”
明玥低頭一看,見自己的左手殷紅一片,不知何時流了許多血。
***********
車外,崔煜好容易吩咐侍衛制住了崔婧,崔婧眼眶通紅,一言不發地瞪著他。
崔煜也顧不上管,將崔婧搡進車裡,命人將馬車駛回正道,衝著北宮門方向疾行,這下沒片刻,就見前面一隊人馬衣衫帶血,拖拖拉拉地從北宮門方向馳來,行到跟前時,領頭之人已是滿臉的血淚:“大人,大人,殿下他……已被逆賊害了!”
崔煜一時覺得耳朵失聰,伸手抹了把臉才出聲:“你說什麼?不在北門護著殿下,跑出來作甚!”
那人“啊”地一聲仰天大哭,一頭自馬上栽了了下來。
後面還有人在給他回話,崔煜只感頭暈目眩,聽什麼都似隔了一層,他有些熱,便任由胯/下的馬馱著他往前跑了一段,前面再有兩里路便能望見宮牆了……寒風似刀,自他領口呼呼灌進來,吹醒了滿身的虛汗,讓他渾凜凜地打了個冷戰。
崔煜眼眶一酸,竟稍稍泛起了淚意,隨即用力往那宮門的方向再望一眼,然後撥轉馬頭,馳回馬車旁。他一把腰間佩劍猛地將車簾斬斷,叫了一聲:“婧妹”,卻見崔婧被車裡的三個人抓著,已被綁了起來。
“快來人!”他喝道:“把這三個都給我好好綁了。”蹭蹭上來兩個侍衛,拽著明玥三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