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金素梅長嘆了一口氣,這早已經在她的意料之中了,只是時間的問題。
“金先生,您不舒服嗎?”羅秀見金素梅眼睛有些紅於是問道。
“羅秀,這些年來你有沒有想過當初我為什麼要救你?”這些年來羅秀始終想不明白的也正是這個問題,在此之前羅秀只是劇場中一個小小的戲子,才不驚人,貌不壓眾,卻不知為何頗受金素梅的青睞,乃至於重用,並且一直將他帶在身邊。他雖然疑慮重重,卻從不敢多問半句,因此當金素梅今晚忽然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羅秀立刻怔住了,他搖了搖頭說道:“是金先生看我可憐嗎?”
“呵呵!”金素梅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竹籤輕輕挑了挑眼前的蠟燭,雖然那時候白熾燈已經極為普遍,但是金素梅卻一直喜歡這燭光,她總是覺得這燭光中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還記得當天你們在劇場中所演的劇目嗎?”
“記得,我一輩子也不會忘的,是《白蛇傳》。”羅秀連忙回答道。
只見金素梅微微笑了笑卻並不說話,沉吟片刻金素梅才低著頭擺了擺手說道:“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哦!”羅秀表情略微有些失望地站起身,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停住了腳步說道,“金先生,不知您注意到沒有,松井那老頭兒這段時間似乎太安靜了!”
“呵呵!”金素梅淡淡地笑了笑,“你先回去休息吧!”
羅秀雖然心中有些擔憂松井尚元祖孫兩個,但見金素梅如此坦然,想必早已想好了對付他們的辦法,便鞠了個躬推開門離開了。確實,金素梅早已想好對付那對日本狗的辦法了。
“日掩鴻都夕,河低亂箭移。蟲飛明月戶,鵲繞落花枝。蘭襟帳北壑,玉匣鼓文漪。聞有啼鶯處,暗幄曉雲披。”潘俊站在窗前說道,此時馮萬春已經穿上衣服從床上坐起來了。
“好興致啊!”馮萬春是個粗人,根本聽不懂潘俊這詩中的意思,也只能附庸風雅了。他皺了皺眉頭說道:“昨晚我做了一夜的噩夢,夢見和幾個老傢伙在一起!”
“是馮師傅的朋友?”潘俊微笑著問道。
“嗯,算是朋友吧!”馮萬春一面揉著脖子一面說道,“不過都死在鬼子槍下了,看來他們是想我老馮了。”
聽到這話潘俊怔住了,他望著馮萬春若無其事地走出房間,腦子裡將事情的前後想了一遍,他不希望出現任何紕漏,更不希望失去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
草草吃過早飯之後,潘俊、馮萬春、段二娥一行人騎著馬離開了潘家舊宅。臨行前金龍死死地抓住潘俊的手,無論如何也不願放開,最後段二娥實在無奈便答應金龍回來的時候做好吃的給他吃,金龍這才鬆開手目送著他們一行人緩緩離去。
此間距離安陽城並不遠,安陽地處河南河北交界,八大古都之一,自從1899年王懿榮在安陽發現了甲骨文,安陽便更加熱鬧了,各色人等慕名而來。此時安陽卻也淪陷到日本人的手裡了。
潘俊等人快馬加鞭,不一刻便來到安陽城下。安陽城中以偽軍居多,城門處早已有一條長長的等待進城的隊伍了,潘俊等人下了馬排在那些人後邊,段二娥一面走一面向四周打量著,只見眼前這些偽軍頗為鬆散,不像石門那般給人一種嚴陣以待的壓迫感。
三人進入安陽城也比較順利,偽軍只是象徵性地在他們身上搜了搜之後便放他們進入安陽城中。這安陽不愧是古都,這裡的街道、商鋪,無不透著古雅之氣。進入城中之後一行人走進城門不遠處的一個茶館,茶館規模甚小,卻也修建得頗有幾分古風。
走進茶館,潘俊挑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下,段二娥和馮萬春二人坐在潘俊的旁邊。小二見有人來便滿面紅光地跑過來,一面擦拭著桌子,一面與幾個人搭訕:“幾位客官是喝茶,還是打尖?”
“先給我們來一壺茶吧!”潘俊說著掏出票子放在桌子上,小二拿起票子向裡面喊道:“好茶一壺……”伴隨著這吆喝聲,小二將抹布扛在肩上,雖然是在這樣年月,但這茶館之中尚有人喝茶。
“潘俊哥哥,一會兒我們怎麼辦?”段二娥見潘俊盯著外面不遠處的城門口說道。
潘俊扭過頭見馮萬春也在看著自己,便道:“段姑娘莫急,一會兒自然會有人來!”潘俊頗為自信地說道,馮萬春與段二娥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這潘俊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而此時店小二卻已經端了一壺茶走到他們跟前道:“幾位爺,您要的茶來了!”
說完之後店小二極為熟練地擺上幾個茶碗,然後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