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人收拾好東西,便去馬府辭行。
鄧氏這兩年過足了當妻室的癮,還沒好好顯擺一番,馬庭爭氣,又把掌家權給奪了回去,現在盧氏母子正是在風頭上,誰能想到,月初馬庭做生絲虧了本,全都摺進去了,這是因三月以來至五月生絲價格穩定,到五月末時跌了一成五,原想就不會再跌,哪裡想到剛吃進又跌了,現在已經跌到了早前的七成價格。
馬府上下因為生絲跌價的事,個個死氣沉沉。
“你們要走?”
陳長壽道:“大/奶奶將我們兩家人又轉給了江寧府的周夫人,我們得回去了,陳家大院的二管家特意來接我們,我是特來告辭的。”
這裡正說話,就見馬伕人盧氏屋裡的婆子進來,冷著聲兒道:“小夫人,夫人請你去一趟迎春院,陳家大院的二管家拿著早些年老爺寫的《借契》,正讓我們還銀錢。”
那《借契》早前原是作嫁妝給了陳湘娟的,這會子卻由陳家大院的二管家拿著,任誰也要細想一番其間的用意。
鄧氏沒時間與陳長壽久說,領了服侍丫頭就往盧氏屋裡去。
盧氏與馬庭夫婦坐在尊位上,屋子正中站著陳二管家,他不緊不慢地道:“來的時候,我家大小姐、三奶奶特意叮囑,欠債還錢這原是正理,馬家欠了陳家一萬六千兩銀子已經好些年。我家老爺都過世七八年了,這錢該還上了。
另,馬大爺夫婦早前做生絲生意與陳家借了筆銀子,還有一萬四千兩沒還,這錢也得還上。
念著陳、馬兩家的交情,這利錢就算沒有,這本錢還是要還的。大小姐讓我與你們馬家說一聲,先預備著銀錢的事,待過些日子,會有人過來取錢的。”
馬府真是屋漏偏遇連雨天,早前馬庭生絲生意賺了一筆,翻了身不說,又成了馬大人最寵愛的嫡子。
這會子,生意剛出敗跡,陳家就追上門來討債,連個管家都言辭咄咄。
陳二管家抱了一下拳,“陳長壽、閔家這兩家下人,原是我家大小姐的陪房,現在我家大小姐要收回去了,今兒我得帶他們回江寧府。”
鄧氏扯著嗓子道:“這是怎麼回事?大/奶奶不是得了陳記綢緞莊麼?你們……你們……”
她知道陳湘娟夫婦與陳相和聯手,想論陳湘如姐弟一筆的事。
陳二管家冷聲道:“陳相和殘害嫡子,已下大牢。小的是奉我家主子之命前來辦差的。”
下大牢了?
鄧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說江寧與蘇州同在江南,可中間還相隔了兩日的水路,雖過了幾日,至今他們也沒得到訊息,此刻一聽,鄧氏驚道:“那我兒……我家慶兒怎樣了?”
“馬小夫人要問,只管去衙門打聽,小的不知。”
就算知道了也不願提。
陳二管家面露輕視,對外大喝一聲:“啟程回江寧。”
鄧氏一陣心急,失聲哭出聲來,追上二管家,近乎央求地問:“慶兒如何了?大/奶奶呢?”
陳湘娟和馬慶做的事,是與鄧氏商量過的,她看著陳記的綢緞莊,也垂涎三尺,那可是江寧府三大綢緞莊之一的大綢緞莊了,每年有多少南來北往的布商不遠千里到江寧府買陳記的綢緞。
二管家原不想說,可此刻不由心下一軟。
鄧氏也只是一個可憐的母親,聲聲央求,眼裡蓄淚。
二管家道:“雖然馬/奶奶對我家二爺行事狠毒,可我家大小姐念在姐妹一場上,並沒有追她之過,他們夫妻不日就回蘇州。不過……”他頓了一下,面無表情地陳述道:“往後,馬大/奶奶與我家大小姐再也做不成姐妹。”
一轉身,二管家大踏步而去。
身邊,跟著陳家大院的護院、小廝。
馬大人回府時,家裡已經鬧翻了天。
陳湘娟與馬慶是午後抵達蘇州的。
還來不及吃飯,就被馬大人喚到了迎春院。
兩人只得說了在江寧府的事。
馬庭妻冷笑道:“膽兒真大,就敢把嫡親弟弟的手筋挑斷,也難怪陳家大小姐、誥命三品雲麾將軍淑人發這麼大的脾氣,要與我們馬家討債呢。”
馬慶原想在得到綢緞莊後再度執掌馬府,只是這個計劃也落空了,而毀掉整個計劃的,竟然是陳湘娟,要不是她狠手挑斷陳相富的手筋,以陳湘如說到做到的性子,是一定會把整個陳家都給他們的。
現在沒得到半分好處,反而引來了一場大禍。
陳相和與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