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上官璇既說是有要緊事,這冷胖子與人交情又沒熟到那種地步,也不管人家要去哪裡非要同行,實是讓人愕然側目,但這人向來神叨叨得想一出是一出,黃河船幫的人都未在意,由他自便。
鐵逍遙一路上早便懷疑這冷善的來歷,口中沒有推拒,眼風掃了上官璇一眼示意,上官璇微微頷首。
待三人撐了竹傘,站在渡口邊,上官璇忍不住試探道:“冷先生,我們這就坐船走,你……”
冷善一手提著個小箱子,努力將胖大的身子縮在傘下,只片刻工夫,大雨將他迎著風的半邊身體淋得透溼。
“那還等什麼,快上船去吧,這都淋成落湯雞了。”他十分乾脆,當先往嚴盛的船上去。
“這麼大的雨,風大浪急,萬一落水不是鬧著玩的。冷先生不如等雨停了再走。”相處這麼多天,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冷善一直熱情周到,上官璇有些不忍心見他去趟這趟渾水。
冷善哈哈一笑,頭也不回,道:“兩位如此身份都敢坐嚴爺的船,我自然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何況我算了一卦,此行可是要大大發上一筆橫財的。”
鐵逍遙聞言撇了撇嘴,輕拍上官璇肩頭示意她有什麼事上船再說,待船離了渡口,天地之間大河奔流,一切儘可慢慢解決,總比在這裡引起有心人注意的好。
大雨瓢潑,嚴盛隔著雨眼望三人先後上船,著意多打量幾眼冷善,道:“這位是……”
鐵逍遙打了個哈哈,道:“這是冷兄,精通梅花易數,得窺了天機,說是咱們這船要行大運,天降橫財,跟來沾沾光。”
嚴盛眼中兇光一閃而沒,人讓到一旁,道:“到艙裡再說。”
三人進到船艙內,凌紫藤喬裝改扮躺在角落裡,察覺有變沒有作聲,假裝昏睡。
冷善四下打量,不大的船艙盡收眼底,嘖嘖嘆道:“‘黃河鯉’嚴爺的寶船瞧著也沒什麼不同嘛。”
話未說完,嚴盛一聲吆喝,眾人只覺腳下一晃,船已起錨離開渡口。
風大浪急,艙裡幾人立時有了一種天地將覆的錯覺。
水聲震耳喧囂,噼啪擊打在篷頂的不知是雨還是飛濺的浪頭。這船便沉浮在浪尖上,被湍急的河流一浪高拋起,一浪低又按下。若不是他幾個武功不弱,想在艙裡輕鬆站穩可不容易。
冷善提內息使出千斤墜站定,方要說話,突聽艙外大雨中掌舵的嚴盛高聲唱道:“江湖難比山林住,種果父勝刺船父。看春花又看秋花,不管顛風狂雨。盡人間白浪滔天,君自醉歌眠去。到中流手腳忙時,則靠著柴扉深處。”
白浪轟鳴,這曲子卻字句清晰直鑽入耳中,凌紫藤低聲輕咳,倚著艙壁慢慢撐著半坐起來,暗忖:“嚴大哥將怪怪道人的這首《鸚鵡曲》改了一個字,不曉得是不是俏眉眼做給了瞎子看。”
冷善卻止住要說的話,慢慢地笑了。
只有上官璇未摸著頭腦,上前兩步擋住凌紫藤,道:“明人前面不說暗話,冷先生,你定要跟來是何用意?”
冷善團團作了個揖,胖胖的臉上一團和氣,道:“各位見諒,有道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冷某便想退身做個南山採菊的田園翁亦是不能。嚴爺這曲子是白指點了。”
話音方落,鐵逍遙在旁冷笑一聲:“這幾日蒙你款待,別光顧著笑,有什麼話快些說,免得爛在肚子裡。”
冷善嚇了一跳,忙將笑容斂了,小心翼翼望著鐵逍遙臉色,言辭懇切:“各位千萬不要誤會,在下沒有絲毫惡意。只是沒想到會有機緣與響徹江湖的幾位大人物同處一條扁舟之上,難抑激動的心情。”
他知道船上的人只有面前這個是個喜怒無常的魔頭,又討好地衝鐵逍遙笑笑,道:“看來您也沒料到會在這個小渡口遇上熟人吧,世上的事偏就這麼巧,那麼多人踏破鐵鞋遍尋不到,您不經意間便遇個正著,說起來這事,陰差陽錯的還多虧了冷某啊。”
鐵逍遙見他談笑自若地挑破,到有些另眼相看。
“這麼說你早知道我是誰了?”
“早知道不敢,只是見您與上官姑娘人才如此出眾稍有懷疑,您說名叫肖崢我自是不信的。待到見兩位如此關注慕楚幫凌堂主的事,再認不出來豈不與黃河船幫那群蠢夫一般無二?”
鐵逍遙哼了一聲,嘲道:“原來不是拿你那梅花易數算出來的。你都猜得對又怎樣,巴巴跟著上船來,難道是覺著能從我手裡敲走什麼東西?”
冷善搓了搓手,躬腰笑道:“鐵大俠真是言重了,容我跟凌堂主再自我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