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急速的在衰竭,連他低喃說的那句“文婧,我愛你”都在漸漸低迷,幾不可聞。
謝文婧忽然明白過來。
這是徐寅為自己度氣,他竟然不願意放開自己,哪怕他被自己拖累至死?他剛剛說的他愛自己,竟,竟是如此至真。
不!徐寅,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如果,我們兩個必須死一個的話,一定是我!必須是我!
謝文婧極力掙脫徐寅的懷抱,但是徐寅只有一個念頭,死死抱住謝文婧,死也不能放手。嘴唇也死死包住謝文婧,儘量度氣,兩人如此緊緊相擁,相濡以沫,外觀看著,極為親密,像極了一對纏綿愛人。
謝文婧臨死前感到了刺骨的冰冷絕望,她不怕死,累了這麼多年,孤單了這麼多年,死便死了吧!可徐寅還有大好前程,為了自己這個揚州第一悍婦而死,不值得啊!
不!
謝文婧眼角流出血淚。
徐寅!若有來世,必不負你今生深情。
徐寅,若有來世,必守護你一生一世!
對不起,徐寅,等我,等我找你,來世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找到你!一定!
謝文婧漸漸看到自己的身體穿出了水面,漂浮在揚州上空。不由自主的飄蕩。
飄蕩到了夫家,謝文婧看到自己的相公,還有自己的表妹裴葉珠,以及他們的兒子子墨。
“你回頭好好管管你媳婦,管著這麼多錢,竟然不好好維修祖宅,還讓景樓走廊扶手倒塌,幸虧子墨沒事,寶玉也沒事,要不然,休了她都不解恨!”
罵罵咧咧的依舊是謝文婧的婆婆。
“娘,我一定會讓她拿出錢來,把我們祖宅好好維修一番的,你別生氣了!”
這就是自己嫁了七年的男人。他孝敬父母,友愛兄弟,可他的父母兄弟都極為鄙視自己,他也鄙視自己。
他有情有義,但卻是對他的嬌妾,自己的表妹有情有義。
他鮮少近自己的身,出嫁前,自己打聽過,這是個有責任有上進心的男人,是個有志青年。
但卻不是自己的好相公。不是!
“知畫,快跑,夫人落水!”最先得到訊息的是謝文婧的兩個貼身丫鬟,正從雲錦布莊趕往事發地點。
謝文婧看著自己兩個貼身的丫鬟,張開嘴巴,想叫住她們,叫她們好好活下去,帶著自己早先給她們準備好的嫁妝,離開趙家,但卻發不出聲音來。
接下來,自己跟徐寅哥相親相擁死去的屍體被暴露出來。
頓時唾棄聲音此起彼伏。
“呸,趙家主母真不要臉!嘖嘖?”
“斯文敗類!還狀元郎?”
“真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可憐趙舉人竟戴上這麼大的綠帽子?娶妻不淑啊?”
“早就看出來謝家這個女兒不是好東西,整天東跑西跑,她裙下的男人肯定不止這一個?呸!”
“謝家趙家的名聲都被她一個人敗壞光了!丟人現眼!”
甚至連謝文婧的紈絝弟弟,還不足輕重的跟著感慨:“姐竟然喜歡這個窮小子?”
爹暈倒在謝家,氣若游絲,命懸一線。娘跟著暈倒,謝家祖父,姨祖母的臉色如霜一樣冰冷。這是謝文婧第一次看到姨祖母如此臉色。
“這個孽畜,早就叫她不要做生意,看看,把心做花了,竟敢幹出這樣丟人現眼的事!”
謝文婧一臉愕然,這是自己的親切姨祖母?不是她教導自己女人要獨立堅強?不是她給的自己五百兩的經商的本錢?不是她鼓勵自己經商,好撐起謝家這個空有外殼的家?
不是她跟自己說,女人要想在婆家站穩,身家絕不能低的?做到讓婆家靠自己掙錢的時候,才是真正成功的女人?
“還不是你?好好的給她做生意,揚州哪有一個大家閨秀出去掙錢做生意的?丟盡我們謝家的臉。”
祖父憤怒的聲音。
“老爺,你怪我?姐姐撒手走了多年,留下的那個可憐的孩子承玉,一年要多少上好的人參,靈芝,血燕,冬蟲夏草的?
還有文寶太過紈絝,一年要賠多少錢給人,一年又要砸多少錢在那些不正經的女人肚皮上?
我們這個家,要是沒有人出去掙錢,這時候,早就賣了祖宅了,難道讓這個謝家在我們手裡敗落了?”
祖父一臉惆悵,最後:“你自己去跟趙家交涉,爭取把文婧嫁妝要回來!
恨只恨那個逆子,天天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