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到東橋鎮的廚子越來越多,許多家客棧都已經爆滿,酒樓驛站無一不是賺了個大滿貫,連大街上的人口密度都在一瞬間上升,如意隔日去到東橋鎮的時候,明顯就感覺到周遭有許多生面孔,穿著打扮的風格也各不相同。
王有財給鄭澤的期限沒有多久就該到了,鄭澤作坊中材料有限,倘若他拿到了那批木材倒也好說,可如今他既沒能抓出幕後真兇,更加被斷了貨源,已經有些腹背受敵。很快,同如意所想的一樣,鄭澤四處打探哪裡還有貨源,很快他就知道了何家村開荒之後,有大批的木材尚未處理。
得知此訊息的鄭澤立馬就趕往了何家村打探李俊其人。
其實這件事情多少有些歪打正著。當初如意的訂單中要的是柞木,柞木及耐高溫耐腐蝕,但缺點在於太過笨重,所以相比起來,作坊中用的更多的是桐木,鄭澤的作坊也不例外。如今的情況,是他連桐木都不夠完成那張訂單,跟遑論柞木。
如意從王有財那裡探得的訊息並不多,只是知道鄭澤如今已經找上了李俊要將那批木材買回去,看來是想要用這批木材來交工了。
只要鄭澤買下了這批木材,三爺開荒的錢可以回來不說,根據如意對李俊的交代,抵了開荒本錢之後的剩餘,會交給何元吉,做他保管木材的費用,如此即便是何元吉和吉祥成親之後,也能有一筆積蓄。
這件事情如意打一開始就是為了坑鄭澤一筆,只是沒想到因為李恆才的橫插一腳,將鄭澤逼得更加窘迫,從前鄭澤的一雙眼睛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落在她身上,而他打的什麼主意,即便如意不去猜,也曉得絕不是什麼好事情,如今訂單的事情,大概可以讓他忙上一陣子,沒時間管其他的事情了。
可是如意不懂的是,王有財的反應,似乎並不是一般的奸計得逞。那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喜色,讓如意隱隱想到一個詞——志在必得!
如意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轉而說到了別處,如今鄭澤只怕會咬著李恆才,而李恆才更是要將更多心思放在甄選之事上,應當也沒有那麼多心思做別的,所以要趁著他們兩邊都疏忽的時間,拿到鄭澤交出的貨,正式開始準備“不夜鎮”的事項。
王有財聽著如意的吩咐,連連點頭。等如意把接下來一段時間大概的程序交代清楚了,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然而,就在如意走出房間離開香滿樓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門大開的聲音,一陣熟悉的香氣頓時盈滿空氣中,如意回過頭,就見到兩個婢女一左一右的攙扶著一個女人走進剛才王有財的房間,那身紫紗綾羅包裹著的曼妙身軀,以及那雙精緻秀氣的小腳步履輕盈,都讓如意一眼認出了這個頭上蓋著專用給姑娘家遮面的紗巾的女人,就是東橋的花魁,月娘。
她頭上明明蓋著帕子,卻在迎面走來轉身要進王有財房間的前一刻頓了頓,頭微微偏了偏,似乎是感覺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如意。樓下大堂裡稀稀落落的坐著幾個食客,月娘不過停頓片刻,便轉身進了房間。
如意隱隱感覺到,她那微微停頓的片刻,紗巾掩蓋下的精緻容顏上,應當是綻出了一個笑,可這終究只是她的感覺,如意看了看緩緩關閉上的房門,轉身離開了香滿樓。
走在回去的路上,如意忍不住想起了一大早出門不見了蹤影的男人。從她做了鱖魚,念出那首詞給他聽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就有了些變化。原先總算能從東屋裡走出來見一見光,之後又像一隻小跟屁蟲一樣,結果這樣的日子還沒有維持多久,就又回到了先前的模樣。
情愛這個東西,可真是磨人的小妖精啊!
如意心裡感嘆著,難免就有些心不在焉,轉過一條街的時候,迎面就和一個步履匆忙的婦人撞上了,兩人都是連連後退幾步,婦人身邊的小丫頭連忙扶住她,連如意的樣子都沒瞧清楚便破口大罵:“你這人怎麼搞的,撞壞了我家夫人你賠得起嗎!”
入耳的聲音很熟悉,如意細細一看,與她撞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裴玉容!
裴玉容顯然也瞧見了如意,旋即斥責了相思幾句。相思是認得如意的,立馬向如意賠了罪。如意自然不會和相思計較,她將目光落在裴玉容身上,發現她似乎的確是有些行色匆匆,好像有什麼急事似的。
事實上,裴玉容的確是有重要的事情,她幾乎連一句閒話都沒時間來說,和如意簡單的打了招呼便匆匆往回趕。如意目光偏了偏,瞧見了相思手中似乎帶著些藥材,頓時覺得有些奇怪,鄭澤哪怕對裴玉容再冷淡,也不至於讓她自己出來買藥,可是轉眼一想,她第一次遇見裴玉容就是在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