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祿莊書院在青城,離東橋鎮都還有一段水路,所以再加上到端陽城的距離,還是有些遠的。滿堂每次回來,寧慈必然都會陪著他往農場裡走一走,又或者是給他做很多好吃的,等到他要走的時候,再給他打包一大堆吃的帶著。
滿堂知道寧慈每個月都要準備月中時候的畫舫宴席,看著半個月裡清閒無事,其實腦子裡一直都在想著要做怎樣應景的宴席方能出彩,所以他總是不想讓寧慈太過勞累。
小魚兒身邊的男性,統共算起來大概也只有連城煜、滿堂、元寶和她的姨父何元吉,只是姨媽和姨父常年都在農場裡,姨父的腿腳也不好,所以他能稱得上親近的或者說願意去親近的,大概也只有滿堂。
前一日還是陰鬱的天氣,第二日竟然就陽光明媚,寧慈一覺醒來,剛一睜開眼就瞧見身邊正有一隻小東西盤腿坐在她身邊,身上還穿著一件玄色的冰綢衣裳,這衣裳是舊的,但是勝在料子金貴,小魚兒也喜歡這件衣裳。
寧慈眼睛還沒能睜開,伸手去抱他,小魚兒立馬就哼哧哼哧的湊了上來,寧慈摸了摸他有些發涼的身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能不披衣裳就這樣坐著,感染風寒怎麼辦?”
小魚兒的回應是伸出手摸摸寧慈的臉,讓她曉得自己的手是熱乎的,寧慈感受了一下他的手溫,又摸了摸他的身子,才發現冰涼的是那件冰綢小衫子。
“不冷嗎?”寧慈睜開眼睛問他,小魚兒抿著唇搖頭,寧慈笑著擰了擰他的小臉蛋:“那是不是餓了?”
小魚兒的眼神帶著些期待,可還是一言不發的搖頭,只是睜著一雙炯亮的大眼睛看著寧慈。寧慈很快知道他為何這麼早就爬起來守在自己身邊,可她也不說破,故意開始說別的,猜的都是一些沒邊兒的事情,直到她信口說:“啊……是不是喜歡桃花姐姐啊。”小魚兒終於失去了耐心,沉著一張臉低下頭。
他悶不吭聲和生氣的模樣,實在是和那個人太像,寧慈並不大喜歡他這個樣子,總覺得失了些童真,奈何無論她叮囑多少次,這種模樣都是渾然天成一般無法改變。
看出來他因為沒有被寧慈說中心事的低落,寧慈笑了笑:“我知道,今天咱們要去農場的魚塘,和舅舅一起去,我們去看姨父釣魚好不好?”
小魚兒噌的一下坐起來,看著寧慈直咧嘴笑。寧慈覺得,大概也只有這個時候,他的臉變得最快,她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撐著身子起了床。
桃花每日早晨都會早早的等在門口,聽到裡頭有動靜了,便會開始忙活。
如果說寧慈為什麼要留桃花在身邊,大概也應為桃花身上帶著些孩子氣的天真,不過十四歲的年齡,見到小魚兒的時候總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哪怕小魚兒根本不說話,她也一點兒不介意,寧慈覺得小魚兒身邊多一些活潑的人,他自己也能變得開朗些,是以從未阻止過桃花,反觀小魚兒,回回見到桃花,也沒有被吵得要趕人的時候。
寧慈每個月固定的行程桃花都曉得,寧慈梳洗的時候,桃花就在為小魚兒挑選今天要穿的衣裳。
事實上,小魚兒這個所謂的“小少爺”,連三爺基本上從來沒有上過心,大家只當是小魚兒的生母曾經對三爺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是以小魚兒也不得寵,之所以將他帶回來,也不過是因為骨肉親情難以割捨,寧姑娘身為連三爺的遠房表妹,一度被懷疑是小魚兒的生母,可是再大的八卦,討論久了也就失了那份熱度,到現在,大家幾乎已經習慣小魚兒和寧慈同吃同住,與連三爺形同陌路。
小少爺今日要出遊,桃花很是認真的在獨屬於他的小衣櫃裡選衣裳。說到小少爺的衣櫃,實在是一個很奢華的地方。所有貼身的衣裳,無論裡衣還是外衫,必須都是一等的柔料子。因為小魚兒的面板太好了,又還是個孩子,稍微帶些硬一點的刺繡又或者是不夠柔軟,他穿著就會不舒服。
猶記得有一次,府裡的繡房一時走了眼,買回來一批有些瑕疵的料子,給小魚兒做了秋衫,哪曉得這個悶小子不舒服也不說,整日都扭來扭曲,晚上給他洗澡的時候才發現他身上都是紅紅的。
當時可把寧姑娘嚇壞了,當即震怒的連夜將整個城裡所有有些名氣的大夫都找了來,也在當天夜裡踹了那間賣瑕疵品的綢緞莊,還沒等人家回過神來,緊接著就一紙訴狀一直告的他們小店關門。其實,這樣的事情若是放在民間,只怕沒那麼簡單迅速的瞭解,可是看著小魚兒身上的紅痕和孩子因為忍著癢癢而抿著的唇,這場官司裡,寧姑娘可沒出錢少打點。而後,那看走眼的師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