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破曉,清晨的炊煙從煙囪裡緩緩升起,寧慈躺在床上,人分明已經醒過來,卻遲遲未能睜眼。周圍並不安靜,時而有木門開關的聲音,時而有舀水潑水的聲音,時而有碗筷碰撞的聲音,最後,是有人低語的聲音。
感覺到有熱熱的氣息噴到臉上,寧慈這才微微張開眼,眼前出現的,是一個胖胖的臉蛋。
金玉伸出胖嘟嘟的小手輕輕戳戳寧慈的臉,小聲的問:“二姐,你醒了嗎?”
寧慈的眼睛微微張開,聽到金玉的話,又重新閉了起來,金玉急了,噔噔噔跑出去將大姐拉了進來:“大姐,二姐剛才醒過來了,可是又睡過去了!”
吉祥聽到妹妹醒了,趕忙放下手中的活兒進得屋裡來,她心急的看了看床上的人,雖然眼睛還閉著,可那微微跳動著的睫毛已經說明人的確醒了。吉祥強忍著眼淚,將弟弟和妹妹帶到外面讓他們好好吃早飯,自己則進到屋裡來,湊到妹妹身邊。
“如意,你是不是醒了?”吉祥聲音輕而柔,問的很小心翼翼,寧慈閉著眼,心煩意亂,並不想回答,吉祥又叫了她幾聲,她依舊沒有回答,吉祥無法,只能又安慰了幾句,她還有很多活兒要做。
等到吉祥出去了,寧慈才重新睜開眼。
就在幾天前,她還在費盡思量的想著如何應戰一個月後的南北美食大賽,她是師父全部的希望,從小到大,她放棄求學,一門心思都在烹飪之上。連續一個月,她不眠不休,都是在想要以什麼樣的菜式驚豔四座,以彌補師父當年的遺憾,可她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和她朝夕相對的好友會和她最愛的男人一起陷害她!
連著一個月的勞碌,寧慈早已疲憊不堪,從樓梯上滾下去,再睜開眼,竟然已經置身在這個破舊的茅草屋!渾渾噩噩那幾日,她隱隱約約能從這具身子裡殘留的記憶弄清楚來龍去脈——這戶人家姓何,當家的何明德早早離世,只靠著母親何葉氏將她們姐弟四人養大,可就在幾天前,連何葉氏也終於積勞成疾,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何家四姐弟中,所有的重擔都落在了大姐何吉祥身上,年幼的金玉和滿堂都還小,剩下的如意,又一直是體弱多病,多愁善感,因為何葉氏的死,將這些事情都歸咎在自己身上,終日鬱鬱寡歡,很快也一病不起。
何家連受打擊,吉祥抗下重擔,還要照顧弟弟妹妹,如意這一病,幾乎快要花光最後的積蓄。
寧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何如意的身體裡醒過來,可她絕不能留在這裡!她是師父的希望,她也絕不能讓那兩個奸人得逞,她必須回去!寧慈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也許,她再死一次,就可以回去了!?
誰料,安靜還沒一刻,屋外就傳來了大響動。寧慈蹙眉,仍舊不想理會外頭的響動。
何李氏繃著一張臉,坐在堂屋裡,吉祥恭恭敬敬的遞上去一杯熱水:“奶奶,請喝茶。”
何李氏冷哼一聲,把滿堂拉到自己懷裡,看了看滿堂手裡的漿粑粑,呵斥吉祥:“你是怎麼照顧你弟弟的!?你怎麼能給他吃這些?”
吉祥低著頭,想要辯解,可她心裡明白,說多錯多,
何李氏並不打算這樣跳過話題,她今天來就是為了這個小孫子:“你們那個沒用的娘已經去了!難不成你們還要跟著她一起去!?你們去也就去了,早晚都是潑出去的水,我們何家養你們,難道還指望過有什麼回報?看看你們弟弟,阿堂還這麼小,你們連自己都不會照顧,怎麼照顧好他!?”
何李氏將滿堂手裡的漿粑粑拿過來扔在地上,吉祥忙不迭的過去撿起來——為了給如意治病,家裡的錢已經快花光了,就連這粗糧,也快要沒有了。何李氏將滿堂抱起來:“從今兒個開始,滿堂跟著我!你們三姊妹的婚事,由我這個做奶奶的做主!”說著就要帶滿堂離開。
滿堂從生下來,就是吉祥幫何葉氏帶著,爹孃已經去了,如果連他們四姊妹都不能在一起,這個家就真的散了!吉祥撲通一聲跪在了何李氏面前,仰起頭:“奶奶,求您,別帶走滿堂!娘屍骨未寒,我們家不可以散!求您了……求您了……”
何李氏拉下臉,推開吉祥,滿堂看到吉祥跌到,也跟著哭了起來,一直躲在一邊的金玉也跑過來扶吉祥,何李氏心疼孫子,連忙把滿堂放下來哄逗,恨恨的斥責吉祥:“哭哭哭,整日就知道哭,你弟弟跟著你們,看著你們這些喪氣樣子,能好嗎!?”
“大姐……我要大姐……我要娘……”滿堂哭喊著,可何李氏這次是狠了心,她緊了緊自己懷裡的滿堂:“哭啥哭!吉祥,今兒個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