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品評一二的意思。
“佛語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葉覺非看著勝通和尚有些歉然無奈的神色,舒緩而溫柔的一笑道:“既然大師出於善心已經收留了那位傷者,倒也不放好事做到底,在下過幾日再來便是!”
勝通和尚聞言,忙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道:“多謝姑娘善心。”
葉覺非笑著搖了搖頭,也不欲多說,只是淡淡道:“大師請便吧,我先走了!”
剛要轉身,葉覺非的視線突然落在了勝通和尚身邊的還帶著些涼意的井水,以及旁邊一匹和整座破廟顯得極其違和的白色布帛。
順著葉覺非的眼神,看到那盆水和一匹白布,勝通和尚忙解釋道:“這也是為那位前來投宿的受傷之人準備的。”
“清洗傷口和包紮,”葉覺非想也沒想,直接在勝通和尚後面隨口接話道,也沒怎麼猶豫,葉覺非隨手拿出來一小瓶自己在路上時,閒著沒事做的下品止血散,扔給勝通和尚,然後說道:“止血的藥物,送你了!”
勝通和尚“啊”了一聲,他當然明白,這種金瘡藥應該是給前來投宿的那個受傷之人的,不過,卻還是又施了一禮,道:“小僧謝過姑娘。”
等到葉覺非步伐輕盈的從城郊這處破廟離開之後,勝通和尚看了看時辰,重新坐下把自己的饅頭和那一碗白水煮的青菜吃完,然後提了一盒桌上葉覺非放下的合芳齋的點心,又取了那匹白布、端著乾淨的清水,往破廟裡的另一間勉強還能住人的屋子裡送去。
葉孤城正斜臥在冷硬的木板床上,原本纖塵不染的白衣,早已經在這間滿是灰塵蛛網、潮溼青苔、家徒四壁的屋子裡染上了灰濛濛的塵埃。
城郊的破廟周圍和不怎麼搭理的院子裡,本來就長了大片的野草,整整一個夏季的潮溼水汽都還在下去,窗紙殘破在風中發出“刺啦刺啦”的輕輕聲響,破舊陰暗的屋子裡,就連一盞髒兮兮的油燈散發出來的光亮,都明滅閃爍,脆弱不堪。
勝通和尚輕輕的推開門,先把那盆清水放在地上,然後把那匹白布也放在了窗邊,最後,把葉覺非覺得扔了浪費自己又實在不想吃而送過來的合芳齋的點心和那瓶下品止血散輕輕的放在了木頭殘缺的桌上,然後對葉孤城說道:“施主,我把清水和白布放在這裡了,還有剛剛另一位施主送的點心和金瘡藥,我也放在了桌上。”
斜臥在床上正閉目養神的葉孤城聞聲,緩緩的睜開那雙寒星一般的眼睛。他的眼眸並非漆黑,而是淡淡的淺褐色,在昏暗而搖曳的昏黃色光影下,帶著些波光瀲灩的冷淡和透明。
葉孤城眸色清冷疏離、如同黑夜寒星一般的眼神,直直的落在那一小瓶下品止血散上,不易被人察覺的微微皺了皺眉。半響,葉孤城聲音冷淡而低沉的說道:“多謝住持。”
勝通和尚看著葉孤城再度閉上眼睛後,面目輪廓英朗俊美的樣子,他的臉上,還是一片失血後的蒼白,即使受傷後身體病弱,卻依舊帶著如同遠山冰雪般懾人的氣質,令人不由得想要退讓躲避。
勝通和尚在心裡輕嘆一聲,然後溫聲道:“施主好生休息吧!”
勝通和尚離開後,輕輕的重新掩好了屋子的房門。
待到勝通和尚的腳步聲走遠,葉孤城才從床上坐直身子,起身走到桌邊,他看也沒看那盒合芳齋的點心,直接拿起來那一小瓶下品止血散,拔開瓶塞,小心的聞了聞裡面藥物的味道,這次,冰冷而銳利的視線卻是落在了小巧的瓷瓶上彷彿剛剛被人雕刻上的銀杏葉。
——這個白色的小瓷瓶裡的下品止血散,是葉覺非在路上閒著沒意思,隨便從路邊抓了幾把零零碎碎的草藥做成的。而瓶子外面的銀杏葉,則是在她做完藥之後覺得更沒意思,於是拿著千葉長生劍,隨手在上面劃了幾道。
葉覺非的輕重二劍從不離身,而這兩柄絕世寶劍的劍身上,卻俱是鑄滿了繁複而華麗的銀杏葉。葉覺非白皙纖細的手指時常自那些銀杏葉上劃過,這些銀杏葉的圖案,早就已經深深的鐫刻在了她的心裡。
白色的瓷瓶很小,瓶壁很薄,那道銀杏葉的刻痕自然也就很輕,否則的話,稍稍一用力,恐怕就會把這個小白瓷瓶硌碎。
雖然這個小藥瓶的瓶壁上劃痕很淺,但是,葉孤城依舊能夠分辨的出來,那上面大小不一、十分隨意的幾片銀杏葉,並非來自於一柄輕而小巧、專門用來雕花刻印的刻刀,而全部都是用一柄極為輕靈、鋒利的劍所留下的印記!
作者有話要說:城主還在苦苦思索,江湖上有哪個劍術高手,喜歡用劍在小瓷瓶上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