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事,黎想破天荒把兩個兒子揍了一頓,不過金珠倒是很開心,因為她宵想一個女兒不是宵想一天兩天了,可黎想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便想哄著金珠把孩子做掉。
金珠不幹,為此氣得大吐特吐了兩天,黎想嚇壞了,從此沒敢再提讓金珠把孩子做掉的話,而是把金珠當玻璃人似的供了起來。
聽到這個訊息後,唐紫妍心裡酸澀酸澀的,說不羨慕是假的,看看人家,雖然也昏迷了,可人家睡了一年多便醒了,醒來接著生兒育女,事業學業什麼也沒耽誤,才二十七歲便是國內外知名的歷史學者,唐史研究專家,國內著名小說家,一大堆的頭銜,如今連第三個孩子都有了。
反觀她自己,今年都三十五歲了,好好的一份工作辭了不說,這些年在家為了照顧丈夫和孩子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家庭婦女,別說名氣和名聲了,她現在連一份正經的工作都沒有了。
為此,她不是沒有怨言,她父母也不是沒有微詞。
可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她能怪誰?
康馨走後,唐紫妍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受,她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人生還能有幾個五年可以陪著他耗下去?
想著想著,康馨抱著康學熙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數落,數落她這些年的不易,數落她的青春不再,數落康學熙的絕情。
“學熙,你快點醒來好不好,我真的撐不下去了,一天又一天的,這種煎熬的日子我過夠了,真的是一天也忍受不下去了,我跟你說,你再不醒來,說不定哪天我一衝動就帶著兒子去美國,給你留下一份離婚協議書,從此你睡也好醒也好都跟我沒有關係了。反正我知道你心裡一點不愛我,不心疼我,如果你心裡真的有我有兒子,你肯定也會像金珠似的,早早就醒了,因為金珠不捨得讓黎想受這種煎熬,可你呢?一睡便睡了五年多!說來說去,還是我不夠分量,我知道,原本你心裡的那個人就不是我,是我傻,我總以為我愛你,我對你好,總有一天,你也能看到我的好,可我錯了,縱使我做得再好,我也代替不了你心裡的那個人。學熙,我都三十五歲了,我也想兒女雙全,我也想有丈夫的疼愛,我也想。。。”
後面的話唐紫妍沒有說下去,因為她驚恐地發現康學熙睜開了眼睛,正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學熙,學熙,你,你,你。。。”唐紫妍好幾個“你”都沒有把話說全,便一聲大叫地衝了出去,站在房門口大喊起來:“奶奶,爸媽,學熙醒來了。”
屋子裡安靜了兩秒鐘,接著便是顫抖的回應和急促的腳步聲,第一個衝動唐紫妍身邊的是康轔,康轔本就住在父母的隔壁,此時剛躺下來,所以聽到媽媽的喊聲便掀了被子跑過來,連鞋子都穿反了。
而此時的康學熙已經回過神來了,開始捋自己的記憶。
在大周臨終之前他交代過自己的兒子,在他死後一定要做九九八十一天的法事,並以他的名義在地藏王菩薩前點一盞長明燈,可不知怎麼回事,待他一睜眼,卻成了光緒年間的一名窮秀才。
彼時,這名窮秀才的妻子因為病了沒錢請醫問藥正躺在床上等死,巧合的是,這窮秀才的妻子長相十分酷似唐紫妍,品性也有幾分相似,於是,換了個芯子的康恆用自己的滿腹才學上門自薦做了一名知縣的師爺,用這筆賣身銀子治好了妻子的病。
後來,清朝倒臺後,又逢軍閥混戰,康恆倒也沒有別的什麼想法,他已經為大周操勞了幾十年,厭倦了這種高強度的生活,只想過過普通的日子。於是,他帶著家眷和那些年積攢的一筆不菲的傢俬在十里洋場做起了寓公,為了遮人耳目,他進了一所中學做了個歷史教員,所得的薪水也勉強夠養家餬口。
多年後,十里洋場淪陷了,彼時的康恆已經是一位七十三歲的老人,他把家人送走後,自己留了下來,因為他清楚自己的大限到了。
臨閉上眼睛的時候,他再次許了一個願。
這一次,他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一張和記憶中的唐紫妍也和他上世的妻子有幾分相似的臉龐。那一刻,他確實有點迷茫了,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便成了唐紫妍看到的樣子。
待唐紫妍拉著康轔的手進屋,指著床上的康學熙讓孩子喊“爸爸”時,康學熙基本上確定自己到了什麼地方。
張了張嘴,他想說話,可這些年昏睡著,他的嗓子一時發不出聲音來,只對孩子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同時也對唐紫妍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
雖說只有短短的一兩分鐘,可他已經搞明白了,這是他的家,唐紫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