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嗎?當年要不是我瞎了眼把這狼心狗肺的畜生帶到回家,我們家,我們家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麻春生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這些年他太苦壓抑了。
當年堵著一口氣出門,對自己的媽媽不是沒有恨,如果媽媽不把他的腿打斷了,他也不會拖著一條殘腿四處討生活,可那年田豐順找到他,告訴他姐姐得了抑鬱症跳江死了,他對媽媽再也恨不起來,不用問也知道媽媽這些年經歷了什麼,吃了多少苦。
可就在他把媽媽接過去頤養天年時,媽媽卻躺在了手術臺上沒下來。
他恨,他恨,他恨死了李一方,更恨他自己。
如果當年不是他一時心善引狼入室,那麼他不會在外面勞苦奔波這麼多年,姐姐不會跳江,媽媽也不會過早操勞死,他和姐姐都會陪在媽媽身邊,生兒育女,承歡膝下,而不是讓媽媽憂勞一生。
黎想見麻春生跪在地上痛哭,眼圈也紅了,走了過去,抱起了麻春生,往山上走了幾十米,把麻春生放在了麻婆的墓前,這時,田豐順也解開了李一方的繩索推著他走了上來。
看著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的麻春生,看著跪在一旁抿著嘴不說話的黎想,李一方沒等別人說什麼也跪了下去。
這是他欠老人家的。
一條人命,一條鮮活的人命。
一想到那麼年輕那麼善良那麼美好的一個姑娘因為自己的一時貪慾居然一頭扎進了江裡,李一方也痛恨不已,可惜,時光是不能倒流的。
“老人家,我來晚了,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你的女兒,對不起,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麼不管我怎麼辯解,我都抹殺不了這個事實,春雨就是我害死的,老人家,我今天來給你磕頭認罪了,不光是磕頭認罪,還要磕頭謝你,謝謝你養大了阿想,謝謝你把阿想教得這麼好。。。”李一方一邊磕頭一邊說道。
“閉嘴,我媽媽養大阿想不是為你養的,是為我姐養的,黎想,今天當著我媽的面,你說,你要認這個父親嗎?”麻春生打斷了李一方,他被這幾句話激怒了,指著李一方問黎想。
“當然不會,外婆,你老人家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我黎想這輩子都不會認李一方做父親,不會進李家的門,如若我違背了這個誓言,就讓我這輩子都不能跟金珠在一起,讓我終身孤苦無依,疾病纏身。”黎想跪在墳前再次鄭重起誓。
這個誓言是以金珠的名義起的,金珠聽了忍不住上前抱住了黎想,因為她知道這個誓言對黎想而言意味著什麼,他是徹底斷了自己跟李家相認的後路。
“孩子,你又這是何苦呢?我們,我們就算做不成父子,還是可以做師徒的,你,你。。。”
雖然這個結果也是李一方目前所期待的,可不知為什麼,從黎想的嘴裡說出來他又覺得很失落,覺得自己的心缺了一塊地方,還是很大的一塊地方。
其實,他是真心想疼愛這個兒子的,也是真心想補償這個兒子的,可奈何總有這麼多現實的因素逼得他不得不妥協,不得不放棄。
“姓李的,你也聽見了,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的話,就不要來招惹我們阿想,你也不希望你的兒子一輩子孤苦無依疾病纏身吧?”田豐順伸腳踢了李一方一下。
要不是怕李一方追究麻春生的綁架之罪,他都想痛快地揍這個男人一場。
“阿想,你媽媽的墓呢?”李一方無視了田豐順的話。
既然來了,他也想跟麻春雨說幾句話。
黎想指了指旁邊的一塊墓地,上面有墓碑,只是年頭比較長有點風化了,字跡稍微有點模糊了。
李一方起身走到了麻春雨的墳前,這一次他沒有跪下,而是坐在了墓碑前並伸出手來摸了摸墓碑上的字。
“春雨,我來看你了,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春雨,這些年我不該把你忘了,不該不來看你,不該跟你不告而別,不該招惹你,不該對你動心,太多太多的不該卻偏偏都發生了,讓我追悔莫及。還記得當年的你,清純、甜美,就像一縷清晨的陽光,那麼清新那麼透亮,正好溫暖了我冰冷而又破碎的心,可我呢,卻利用了你的單純你的善良,枉顧了你的一番心意。。。”說到這,李一方抱著墓碑失聲痛哭起來。
“行了,你就不用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麻春生見不得李一方的惺惺作態。
“算了,舅舅,就讓他說吧,這是最後一次。”黎想攔住了李一方。
不管李一方這人有多渣,可他總歸是媽媽愛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