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崔克晗語氣十分堅決。
她看住兩個標本一晌,咬牙切齒道,“就因為這個——”與陸文浩對看一眼,兩人一人抱著一個玻璃罐衝出了研究室。
“這樣不行啊,檢事。”曹法醫怎麼也沒攔住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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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克晗找來了和尚超度亡魂。
那兩個標本在烈火中化為灰燼。
崔克晗看著熊熊燃燒的烈火喃喃,“……從現在開始他們的靈魂可以安息了。”
“人們出生在這世上的理由是,為了洗脫前世的罪孽,雖然用這個觀點不能全部說明我們生活中的矛盾,但至少可以得到一點安慰……可能從此開始他們的靈魂可以到另一個世界了……”陸文浩如是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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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收押室的玻璃窗前,肇安面對崔克晗感慨,“今天早上起來後心情舒暢多了,能看到和聽到以前看不到聽不到的鳥語聲、風聲,凌晨還聽到了鐘聲……”
“身體好點了嗎?”崔克晗關心道。
肇安點頭,微笑道,“……想起了思念的親人,所以我才拜託你們的,做的好。”
崔克晗也是微笑,靜靜地看著他,真的覺得他整個人的精神氣貌比從前好了很多很多。
“我有件事想請教。”
崔克晗點頭允了。
“幹嘛一個人生活?”
“其實我已經結婚了,”崔克晗淡淡說道,“雖然現在是單身,但以前一直不能懷孕……醫生說我不能懷孕。”
“這就不能生孩子了嗎?”
“我老公家非常想要孫子,我就放下我老公……因為,我的公公婆婆絕對不會原諒我。”
肇安怔怔看著崔克晗,突然冒出一句,“你也跟我一樣很多業報啊……”見崔克晗神色黯然,不禁打趣道,“你看陸文浩律師怎麼樣?雖然沒什麼能力,也不會賺錢,但人還可以……”
崔克晗莞爾,只是沉默。
肇安也笑,彼此沉默一晌,他從一旁地下拿上了一幅卷軸,攤開在窗前給崔克晗看,輕語道,“因為無聊我隨便畫的。”
崔克晗十分驚喜,看著看著卻突然想起了富光老人送給她的那一幅畫卷,不禁目瞪口呆。之前見到畫中人就覺得萬分熟悉,但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見過,這一會才頓悟,此刻這畫中人不正是和先前那幅畫的畫中人很是相像麼。
夜裡看那兩幅畫看得久了,竟不知怎麼腦海中閃過沈康祖在一間茅屋裡著手繪畫的場景,那是滿臉鬍鬚一身邋遢的落魄男子,畫的,正是富光送給她的這一幅,端莊秀雅的媚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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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腦海中模糊的畫面,以及連日來的疑惑,崔克晗再一次踏進了莫館的大門。
剛剛入了庭院,院中竟下起雨來,中雨陣陣,引她只能躲在屋簷下。卻見——
從寶光寺趕回莫館的沈康祖正偷偷摸摸沿石牆往媚悅臥寢走去。
沈康祖直覺不對,在門外輕喊了兩聲,“師母,師母。”
房內的黑衣人和媚悅聽見動靜立即吃了一驚,媚悅趕緊叫黑衣人跳窗逃跑,自己則顫抖著拿起地上那把刀,又將刀刃在血泊中抹了又抹。她只怕這一樁事露出破綻,寧願讓他相信人是她殺的。
這邊黑衣人剛走,沈康祖就推門進了房,正見到媚悅舉刀渾身發抖的樣子。
媚悅是真正害怕,害怕得連牙關都合不攏,她慌亂無措地看著沈康祖啜泣道,“我好害怕……怎麼辦,我殺了人,怎麼辦……”
看著床上的那一具屍體,沈康祖卻反而鎮定極了,他翻過屍體,證實了確實是大師兄袁紹良,像是立刻就有了主意,沈康祖冷靜地朝媚悅念,要給她洗腦一般,“不是師母殺的,是我沈康祖殺的。”
媚悅聽見陡然抬頭,看住沈康祖惶恐搖頭,“不不不,不,是我殺的,人是我殺的,是我殺的。”
“師母,”剛打算去處理袁紹良屍體的沈康祖在聽見媚悅仍在小聲唸叨是自己殺了人時,忍不住來到媚悅身前再一次警告,“這件事師母不知道,是我乾的,記住,是我乾的——”
說完這一席話,沈康祖扛起袁紹良的屍體往水塘去了。
媚悅發呆一晌,立即起身跟了去。
大雨滂沱,沈康祖哭著將袁紹良的屍體潛進了池塘。
一個月後,屍體浮出了水面,驚動了孫海警官。
媚悅看著屍體,心驚莫名。
沈康祖默默從媚悅身後走過,只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