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站在寧妃身邊,面色蒼白,扶著她的手都在顫抖。
“有勞公公了。”寧妃拿起瓷瓶,仰起頭,眼也不眨地一飲而盡。
王公公也神色緊張地盯著她。
片刻後,鴆毒發作,鮮血染紅了鳳袍,一代貴妃平靜地栽倒在地,香消玉殞。
“娘娘!”香蘭哭叫著撲到她身上,又立刻被太監拉開,一塊白布蓋住了遺體的臉面。
王公公放下了紗帳,轉身尖著嗓子,拖長了聲音叫道:“寧妃娘娘,薨——”
翊坤宮裡的奴才跪了一地,一片悲聲。
長安街上,兩騎快馬飛馳而過,陽光坐在馬背上,靠在朱由校懷裡,回頭看了一眼漸漸消失在身後的紫禁城:她這兩個月來心心念念要離開的地方,今天終於離開了,可是卻因此搭上了一個無辜女子的性命。
朱由校見她悲切的樣子,輕聲說道:“她這一生為奴為婢,死後能以貴妃的儀仗下葬,是她的福分;她雖然今生命薄,但是來世的榮華富貴是少不了的。”
陽光怕冷似地縮在他的大氅裡面,蒼白著臉,滿目蕭然:翠竹是替她死的,她若不替她死,她便走不出這皇宮。翊坤宮裡的下人,只有她最聰慧過人善解人意,只有她跟她主僕情深,也只有她對她忠心耿耿——就因為她忠心耿耿,所以只有她能替她去死。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人世間最悲涼的事莫過於此。
“殺人的人未必是惡人,救人的人未必是聖人。這世間的善惡本就沒有那麼分明。你要麼做一個柔軟的女人,不沾殺戮,不救蒼生;要麼做一個心硬的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棄小節成大義,也能算得上豪傑;你這樣心軟,性子卻硬,只會傷及自身,苦了你自己。”朱由校攬著她的腰身,在她耳邊說道:“此番一別,也許再見無期,朕之所言都是肺腑之言。回到你的世界見到他,不要再什麼都自己硬撐,要做出一個柔軟的姿態,讓他體諒你的苦楚,憐惜你的痴情,不要事事逞能。”
陽光默然不語,只點點頭,輕聲說道:“你也要保重自己。”
朱由校低下頭,對她笑笑:“朕不急,四百年後,朕自然會與你再續前緣。你來世的一番痴情,足以補償朕今生的遺憾了。”
秋風蕭瑟,冷冷地拂過臉頰,陽光的心裡也是一片蕭索:這人世間的緣分,不知何時是起,也不知何時是終;不知何時是因,也不知何時是果。
這一場相遇,也不知道是時間的錯誤,還是上天註定的一劫。
三人兩騎,一路飛奔出了京城,在郊外的一處樹林中停下。
朱由校抱著陽光下了馬,拿出羅盤在樹林中仔細搜尋,高鴻隨後也下了馬,跟在兩人身後。
“這裡有聯通三界的通道,也是地氣聚集之處,在這裡最容易找到時間的缺口,穿越成功的可能也大一些。你試著執行一下真氣,確定氣息能運轉自如再嘗試穿越,萬不可強行為之。”朱由校握著陽光的手,諄諄叮囑著。
陽光抬起頭,對他一笑:“你放心,我這一個月不食五穀,體內的真氣比來時充盈了許多,只要掐算好時間,應該沒有問題。”(未完待續。)
第七百九十二章 回到現代
朱由校依依不捨地看著她:她今早離開皇宮之時,沒有帶走皇宮的一樣東西,就連衣服也都換上了她們那個時代的。她是鐵了心的要走,不想留下這裡的任何痕跡。
“好,你儘管安心掐訣唸咒,朕和高鴻給你護法。”朱由校狠心放開了她的手,他轉身的瞬間,陽光看到他的眼裡有一抹淚光閃過,她心裡不由一酸。
“皇上!”她輕聲叫道。
朱由校身形一怔,驀然回頭,陽光趁他回頭的功夫,雙手分別在他額前和高鴻的額前拂過。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陽光這個人;你們從來沒有見過我,在我消失以後,忘了我。”說話間,陽光已經消失無蹤。
既然要走,就要走得乾脆。所以她在消失的前一刻,趁他們猝不及防的時候,抹去了他們的記憶。
陽光的眼睛再次看到東西的時候,眼前是一片銀白。乍一接觸這樣強烈的光線,她的眼睛有一瞬間的失明,接著那白色越來越清晰,觸感也越來越清晰。冰涼的,觸手即化的,是雪!她躺在雪地裡!她仰起頭,看著天上飄飄揚揚的大雪,心想這是穿到了哪裡?怎麼還下雪了?幸虧穿越過來之前,北京已經是深秋,而且她為了不刺激朱由校,特意換上寬鬆的毛衣長褲和寬大的風衣,把自己的整個人都包裹在寬大的衣物裡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