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是用兵之時?”
“戰備不足,財用未充。而況雨雪載途,調兵困難。”
“是的。”匡衡介面說道:“臣亦以為天時、地利、皆於我不利。”
“哼!”皇帝冷笑:“我看最不利的是人和。我告訴你們,我決不能受辱!若說雨雪載途,調兵困難,那就在來年春天發兵好了。”
石顯鬆了一口氣。來年春天還早,到時候再看情形說話。
辭出殿去,石顯立即關照僚屬,大設酒宴,邀請朝貴聚會。這一次,匡衡作了很詳細的報告。除了呼韓邪的態度以外,還有一路的見聞,主要的是呼韓邪在軍事方面的部署。照他的看法,仗是打不起來的,但如不加安撫,逼成僵局,事情就很難說了。
應邀的賓客,有些長於軍事,有些熟悉邊情,這兩類人發言最多,問了匡衡許多話。會中雖然未作結論,但一直在細心傾聽而很少開口的石顯,卻有一個相當精確的估計:至少有一半的人,認為呼韓邪既然只是虛言恫嚇,並無甘冒戰火的決心,則漢朝即不宜輕言發兵。
另外一半,又分成兩派:一派完全站在皇帝的這一面,覺得呼韓邪忘恩負義,驕慢自大,應該興師問罪;一派則以為伸張國威,亦非用兵不可,但要值得一戰。為了一個婦人而以兵戎相見,則師出無名,未戰先就輸了一著。
總結起來,可以說是不主張在此時開戰的,佔了極大多數。當然,果真召集廷議,可能會有人改變了論調。而石顯心裡有數,即令在座的人,在皇帝面前不改口,亦不宜召集廷議,因為那只有逼得皇帝憤懣莫釋,一意孤行。
“石公,”匡衡悄悄問道:“今日之會,公意具見,是不是該奏聞皇上?”
“不是!”石顯以同樣低的聲音答說:“應該奏聞皇太后。”
仍然是經由馮婕妤這條路子,將這件大事傳入太后耳中。
附帶還有一個請求,希望太后婉言勸導皇帝,避免用命令的語氣。
太后接納了請求,所以採取比較緩和的手段。先派人偵察皇帝的動靜,得到的報告是,皇帝終夜徘徊,口中唸唸有詞,對和戰大計,頗難決斷。
既然如此,正宜及時勸阻。於是等皇帝照例朝見省視之時,以慈愛的口吻問道:“聽說你這兩天,晚上總睡不好,中夜還起身徘徊,到底是甚事讓你為難?”
“呼韓邪無禮,想來母后已經知道了?”
“是啊!這件事該有個處置。”
“正是如此。兒臣就為了考慮和戰,所以晚上睡不好。”
“那麼考慮定了沒有呢?”
“大計難決。”皇帝答說:“還要召集廷議。”
“你看文武群臣是主戰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