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分五路進兵,此案,有利有弊。”
“慢慢!”皇帝打斷他的話問。
“且先說,分哪五路?”
“由北地、上郡、西河、朔方、五原分道並進。”
“這是掃穴犁庭,打算徹底降服呼韓邪敉平西域。”
“是!這就是利。”陳湯嚴肅地答說:“以堂堂之陣,正正之師,揚威域外,邊境可得數十年的安寧。此為武皇帝以來未有之大舉。”
“弊呢?”
“只恐過費民力。”
“這不是弊,只是窒礙,”皇帝說道:“且說另一案。”
“另一案是兵分兩路,奇正相生。”
“不!”石顯糾正他說:“是以奇為正,表面發兵的兩萬,按正規行軍,另遣精兵五千,由陳湯沿此山路出擊。”
“這就不對了!”皇帝大為搖頭:“這座山不是死谷嗎?”
“是!”陳湯解釋:“由這條路奇襲是表面的說法,臣等意料,這是呼韓邪讓毛延壽故意畫錯地圖,以便佈下陷井。倘或信以為真,由這條路奇襲,呼韓邪必在谷中設兵埋伏,是師孫臏在馬陵道殺龐涓的故智。”
“不錯,然則你何以又明知故犯呢?”
“回奏皇上,臣到此處假裝中計,一面另外派兵抄後路,出其不意,直攻呼韓邪大營,必可得手。”
“很好,將錯就錯,奇中有奇,確是妙計。”
“皇上獎飾逾恆,臣惶恐不勝。”陳湯頓首說道:“這不是臣的矯飾之語,實在是從古以來,並無必勝之算。誠恐到期諸事不能湊手,臣雖身入險地,以死報國,但不能贖臣誤國之罪。”
皇帝從他的話中,體味出弦外有音,隨即問道:“你說到期怕諸事不能湊手,那麼,要怎麼樣你才能湊手呢?”
陳湯想了一下答說:“皇上怨臣冒昧妄陳之罪,方可暢所欲言。”
“沒有關係!你的忠勇智略,我瞭解得很,有話你儘管說好了。”皇帝又說:“你要諸事湊手,無非要我授予充分的職權,這一層,你不必顧慮,我早就預備這麼做了。”
“多謝皇上識臣遇忱。”陳湯看了石顯一眼,略有些躊躇地說:“不過事情很為難,臣當先鋒之任——”
“不!”皇上打斷他的話:“你掛帥印。”
“臣不能掛帥印!”陳湯脫口相答。
“為什麼?”
“主帥為三軍觀瞻所在,行動須受拘束。臣致勝在奇襲,行蹤不得為人所知。所以,不宜當主帥。”
“嗯,嗯,言之有理。”皇帝問道:“你看,誰可以掛帥?”
“臣不敢妄保。”陳湯又說:“但如主帥不明臣的策略,臣又不便明言,事到臨頭,只要有一點照顧不到,就會功敗垂成。”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的想法不錯,這一計全靠滴水不漏,保密到家,才能成功。你的意思是希望有一個徹底瞭解全盤計劃的人掛帥?”
“是!皇上聖明!”陳湯答說:“臣正是此意。”說著又看了石顯一眼。
這是暗示,皇帝心領神會。看石顯似乎莫知莫覺,便暫不說破。只點點頭答道:“我自有道理。你再說還有什麼為難之處?”
“臣尚有難處,但願是無根的杞憂,臣怕發兵之前,皇太后有懿旨干預。”陳湯的臉色非常嚴肅:“若非謀定後動,而在命將出師之時,突生阻撓,則以呼韓邪在京城所布諜探之廣,必然窺破弱點,因而不逞之心大熾,真個興兵犯境,豈非自召其禍。”
這一說,皇帝與石顯都動容了!到底是大將,顧慮周到,看法深透。皇帝不由想起韓文的話,立即作了決定。
“有人亦曾想到這一層,不過利害關係,沒有陳湯說得透徹。辦法是有一個,原來我還在考慮,如今勢在必行了!”皇帝說道:“你們將發兵的日期決定下來,我可以算好日子,奉太后巡幸離宮,這樣就可以避免懿旨干預了。”
“發兵的日期須視長公主出塞的日期而定。”石顯躊躇說:“這一層尚須請旨。”
原來昭君和番一事,一變再變,連石顯都有點迷迷糊糊,說不出一個究竟。他只知道,皇帝最終的目的,是要迫使呼韓邪自動讓步,不再堅持昭君下嫁,而表面上只是一句話,明年春天送親。究竟是不是真的遣送,等陳湯一戰成功,昭君中途折回,還是李代桃僵,由韓文冒充公主,或者根本不送,只以兵戎相見?都還須討得皇帝口中一句確實的話。
在皇帝,卻被石顯的話所提醒,想起韓文的建議,“有人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