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定例。倘非如此,便受天候的限制,嚴冬大雪,有被困之危。臣以為此番討伐呼韓邪,宜集重兵,兼程行軍,庶幾一戰而勝。糧秣軍需,如能事先籌劃妥善,不虞匱乏,臣有把握,四個月內,必可凱旋。”
“如果只是支援四個月的戰爭,不須加稅,國庫亦可應付。”
“匡衡的話,你們都聽見了?”皇帝環視君臣,最後將視線落在馮野王身上:“你有什麼意見?”
“容臣先問陳湯。”馮野王回視同列:“陳將軍,請問,你究竟有多少把握?”
“士氣可用,軍需亦足,我有十分把握。”
“既然如此,”馮野王朝上說道:“臣願申同仇敵愾之志。”
“好!好!”皇帝欣喜地說:“連你都覺得不能容忍了!”
接著皇帝作了裁斷,指定陳湯為討伐的主帥。一切作戰計劃,軍需徵集,兵員調配,以及與此役相關的事項,由石顯與匡衡會同陳湯商辦。都限一個月內籌劃就緒,以便擇期出師。
退朝以後石顯又留了下來,因為他自陳尚有機密面奏,所以君臣二人在御書房,還有一次對談。
開口之前,石顯將一幅地圖展開在皇帝面前,上面題著“呼韓邪國兵略形勢要圖”十字。山川道路,施朱布彩,畫得十分工細,皇帝還不曾見過這麼講究的地圖,不由得便定睛注視了。
“這幅地圖是哪兒來的?”
“請皇上暫勿垂問。”石顯有著掩不住的笑容,也就是掩不住的得意。“只請皇帝示下,此圖有可取之處否?”
“畫得很細,就怕是虛好看。”皇帝答說:“我得讓陳湯來看一看,才知道這幅地圖,究竟有多大用處。”
這番答語,在石顯意料之中,因而就越發得意了,坐直了身子說:“臣交陳湯看過,請皇上即刻宣召陳湯,問他的觀感。”
“這麼說,你已經知道觀感了!說來我聽。”
“陳湯說,他雖在西域多年,但以用兵不在呼韓邪那裡,所以,”石顯斂容低首,不徐不疾地說:“塞外別的地方都熟悉,唯獨呼韓邪例外。有這幅圖正好彌補他的不足。”
怪不得,皇帝心裡在想,陳湯敢有那樣的把握,原來所憑的就是這幅兵略圖!
“別人呢?”皇帝很細心:“到過呼韓邪國的人不少,你問過他們沒有?”
“問過。都說大致不差。”
“大致不差?”皇帝想了一下問:“這意思是還不十分確實?”
“不是這意思。只為奉使到塞外的人,都走大路,一路山川要隘,人家不肯說,自己就不便問,所以只能就個人經歷,說得一聲‘差不多’。”
“這倒也是實話!”皇帝又問:“這幅圖既是這麼來的,想來進圖的人,一定到過塞外,那是誰啊?”
“是!臣必當奏聞。只是臣奏明瞭此圖來歷,還求皇上恩出格外。”
“你先說來看,是誰?誰進的圖?”
“毛延壽。”
“毛延壽!”皇帝大為搖頭:“是毛延壽進的圖?靠不住,靠不住!”
“如果靠不住,臣不敢妄陳。”
“我看,”皇帝大搖其頭:“不大靠得住!”
“回奏皇上,”石顯加重了語氣說:“毛延壽自知罪孽深重,而居然敢回國來,所憑藉者,就是這幅圖頗為珍貴,而自覺可以稍減咎戾。方今用兵之際,請皇上再開恩一次,憐其悔悟之心,賜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皇帝不即作聲。好半晌才嘆口氣說:“你又要害得我心裡不舒服了!”
石顯知道,皇帝是恨透了毛延壽,除非皇帝能想到還有一個比毛延壽更可惡的人,才會移轉他的心思,將毛延壽暫且丟開。
這樣想著,立即有了計較:“臣以為,”他說:“毛延壽可惡,總不如呼韓邪索我天朝第一美人來得可惡!”
“這話不錯!”皇帝矍然而起:“好吧!準毛延壽將功贖罪。不過,石顯,你要好好看住他。”
“是!”石顯答說:“毛延壽就住在臣家,臣已派家奴,日夜監視。”
一言未畢,突然殿外傳呼,皇太后駕到。這一來,君臣二人,相顧錯愕,太后突然駕臨皇帝的御書房,是極其罕見的事。可知此來必有所謂。
“容臣告退!”
“你別走遠!”皇帝向後窗一指,然後匆匆迎了出去。
等石顯剛出側面,太后已踏上臺階。皇帝叫應了,親自攙扶入殿,奉請上坐。
“不必!我說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