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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十惡?琥珀之章?其之肆】

一襲白衣,帶著仙風道骨的脫俗之氣,清冷的白髮,在這陰暗的大牢中每走一步都會引來驚豔狐疑的目光,但是薪全然不在乎這一切,只是悠然自得的帶著幾絲鮮有的寒意徑直的走向那個目的地。

牢中頹然坐著的男人似乎意識到了牢外站著一個和這裡的死氣格格不入的人,抬起頭來,直對上薪那雙琥珀色的美目。一時間,好像看到了什麼故人一般怔了一下,但是絕望和無助又立刻佔領了他的空洞的眼。

薪輕輕的笑了一下,問道:“莫不是不認得我了,張伯父?”說著撫了撫髮絲,讓自己那張驚豔的容貌更完整的展現給眼前的人。薪唇邊帶著笑意,玩味般的盯著他。

張顯果然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但是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試探的問:“你是……方之恆的兒子?”

“張伯父竟然還記得家父,我這個做晚輩的真是十分開心。”薪淡淡的笑著,卻完全沒有開心的神色。

張顯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說:“真,真的太好了……你還活著……”但是眼神中卻閃爍不定,不過看得出他在極力保持冷靜,只是這種極力,在薪的眼中看來,可笑之至。

“是啊,逃過一劫。”薪若有所指的說道。

“可惜啊,之恆他們走的太早了……”張顯嘆了口氣,搖搖頭,可能因為有人和他聊天,面色上恢復了些生氣。

薪聞言笑的如一朵正在盛開的蓮花,只是那笑容不再清雋的純白,而是多了幾分殘忍的血紅。他慢悠悠的說:“多虧他們走的早,否則,豈不和張伯父一個下場?”

張顯渾身一顫,警惕的盯著薪,扯了扯嘴角,咧出一個扭曲的笑:“你,你在說什麼啊?”

“當初張伯父設下一個鴻門宴,要安個莫須有的罪名給家父,若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恐怕我們一家上下也要被殺的被殺,流放的流放吧。”薪輕笑著看著張顯,臉上卻沒有任何悲傷的表情。

“你……”張顯張大了嘴,難以置信的瞪著薪,“你聽到了?”

“嗯。”薪唇邊勾起了天真的如同那時的稚嫩的少年一般的笑容,“家父和您是至交好友,不然的話,我還不能在您家院子裡到處亂走,也不會聽到那個陷害自己朋友的大陰謀呢。”

張顯有些呼吸困難,曾經精明的眼珠不停地轉動著,好像有些奇怪的地方終於弄懂了,有些斷裂的地方終於搭上了線。但是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令他震驚的事情,盯著薪一張笑的波瀾不驚的臉,眼中閃過的驚恐和一絲畏懼的神色,好像此時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容貌豔麗的白衣大夫,而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怪物。

薪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不得不讚賞他的頭腦。當初自己雙親慘死,各種猜測流言四起,比如強盜殺人,自己被搶走賣掉,再比如被仇家殺掉,自己被帶走虐待解恨,卻惟獨沒有人猜到真相。但是眼前這個男人猜到了,所以他不是街頭巷尾市井百姓,而是坐到了尚書右丞的張顯。

“難怪這麼巧,難怪這麼巧……”張顯很明顯是看出了薪預設的表情,喃喃自語道,“難怪他在赴宴的前一天突然……”

薪嘆了口氣,琥珀色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回憶時的茫然,卻沒有悲痛。“我本來有勸他們,可是爹他卻不信。我也沒辦法,犧牲兩個人,總比一家上下全跟著送命要好吧。”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張顯終於忍受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弒親這種事你居然也做得出來!”

薪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冷冷的問:“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我不過是選擇了一條最明智的路。別忘了,罪魁禍首是你!”

張顯怔了怔,癱軟了下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卻顯得那麼痛苦。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要報仇儘可以來找我,為什麼要害我全家?”張顯雙目渾濁的望著薪,此時此刻那麼疲倦與絕望。

“斬草要除根。你當初可想過要放過我的家人?”薪眯了眯眼,冷酷的笑自唇角蔓延,“我可不會留下任何一個麻煩,將來給他機會來找我報仇!”

從牢中出來,好像從地獄中回到了人間,空氣清新了起來,日光明耀,一時間薪有些目眩,有些空虛。

自己挑張顯行刑前來看他,就是不給他留有任何翻案的機會。但是,他不會讓他死的不明不白,那樣是對他的寬宥,他要把真相全都告訴他,他要看到那雙悔恨而絕望的眼,這才是自己想要的復仇。

疲倦的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