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兩人沒有交談,只有清晰的呼吸聲,裴君右努力的剋制著自己略顯急促的心跳。
當——
八樓,電梯門一開,兩人不約而同的往電梯門走去,就這麼無預警的卡在門口進退不得。
“啊——”她輕喊,手上的提袋掉落在地上。
“唔——”他悶哼。
一人捂著左肩,一人捂著右肩,反射性的退回電梯內。
眼看電梯門就要掩上,樊孝昀直覺的按住門邊的按鈕,對著裴君右說:“你先出去。”
“對不起!”裴君右拾起提袋,羞得臉頰火熱,手忙腳亂的走出電梯。
走在她身後的樊孝昀跟著出來,“你還好吧?” 他是男孩子,皮厚比較耐撞,而對方看起來就是文文弱弱的樣子,一定比他還疼。
“沒事。”她勉強的甩甩髮麻的手。
真是沒想到自己會在他面前這麼糗,先是瞪大眼睛打量著他,接著還跟他撞在一起。原本可能發生的浪漫第一次邂逅,現在全讓她自己給搞砸了,她好懊惱喔!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也住八樓,你的手真的沒事嗎?”他想上前探看她的手臂是否撞傷。
裴君右急急的往後退了兩步,“我真的沒事,你別再靠近了。”讓我死了吧!竟然在帥哥面前出糗……
樊孝昀的雙腳馬上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我沒有惡意,只是怕我撞傷你了。”
“對不起!”說出今天晚上的第三句對不起,裴君右連忙轉身跑向右手邊的住家,拿出鑰匙開啟門匆忙進去。
砰——
門一闔上,她將背抵在門上暫時鬆了一口氣。肩膀真的好疼,疼得她直皺眉,美麗的五官都糾在一塊兒。
隱約聽見另一個關門聲,裴君右偷偷開啟門將頭探出去,她低低叨切的笑了,“好蠢喔,今天!”
升上高三後,他常常在晚上唸書時聽到一陣悠揚的鋼琴聲,不是震撼激昂的琴音,而是一種呢喃似的曲調,很溫和、很令人喜歡。
他在華卿這兒住了將近三年,從爸、媽帶著妹妹移民美國,他就一個人留在臺灣念高中,從沒聽過這裡的住戶彈過鋼琴,而且是這麼輕柔、好聽的琴音。
他推開窗戶,讓鋼琴的聲音能更順利的傳人他的書房,停止閱讀那千篇一律的國、英、史、地,只是靜靜聆聽著。趴在視窗,他舒服的直想睡去,順便做個好夢。
那樣清柔的琴聲彷彿是在他旁邊那樣的近,他豎直耳朵聽……
猛然,琴音驟停,有人在說話。
“君右,該睡了,明天還要上學呢!”
“媽,我知道了。”
於是鋼琴停止發出美妙的聲音,還給夜寂靜無聲。
君右?會是在電梯裡遇見的那個女同學嗎?應該是她吧!因為她是新住戶,一如這美麗的鋼琴聲,也是甫搬入這大廈的。
樊孝昀為此露出笑容,打心裡歡迎這有趣的新鄰居。
她的手應該還好吧?因為還可以彈鋼琴。
幽暗的空間裡,一盞昏黃的燈光灑出些微亮度。
裴君右和樊孝昀並肩靠在牆壁上,兩人不發一語,只是靜靜的站著。他們看不清楚彼此的表情,只是盯著自己的鞋尖猛瞧。
時間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悄悄走著,牆上的時鐘指標所指數字一直在增加,長、短針機械性的走著,那滴滴答答的聲響讓人沒來由的心煩。
“君右。”他開口了。
“唉?”她抬起頭看著他。
他只是回望著她,老半天不吭聲。
“怎麼不說活?”她很納悶他為什麼不吭聲。
突然間,他的臉猛地逼近,將她圍困在他與牆壁之間,就在她發出聲音之前,他的嘴吻上了她。
他吻得纏綿,卻又霸道,一種令人窒息的暈眩襲向她。
鈴——鈴——
平躺在床鋪上的身子突然震了一下,倏地,穿著睡衣的身子坐起身,手掌心疲憊的撫著光亮的前額。
她怎麼會夢見那個人!她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呢!
天啊——
下意識的撫摸著在夢境裡被侵犯的唇瓣,心臟失序而響亮的跳動著,一陣紅潮泛上裴君右的臉頰。
一整夜無端的輾轉難眠,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又在夢境裡折騰著,以至於她顯得精神不濟。
甩開那難為情的夢境,翻身下床,她衝進浴室迅速的梳洗。
今天她是值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