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的門衛瞬間變得喜笑相迎,讓梅璃再一次見識到了權勢金錢的魅力。
雖然當時彥哲根本就無視了梅璃,直接邁步而過,但梅璃卻把他彥少的稱呼深深記在了心裡。
從那以後,梅璃開始對著鏡子反覆練習著自己最美麗的神情,練習最惹人憐愛的仰望角度,她把自己寫的告白情書反覆刪改了千百遍,對著鏡子深情地誦讀到她能倒背如流。
決定去告白的前天晚上,梅璃跪在無人的教堂裡禱告了百遍千遍。
不是她多麼虔誠,而是她根本就無處可去。
她本來是懷著欣喜回家的,但到了家門前卻發現追債的人早闖進了屋,大姐二姐都被那些雜碎撕碎了衣服壓在地上,她咬住自己的手無聲地跑了出來,沒有驚動任何人。
梅璃渾身顫抖地跪在教堂冰冷的地面上,祈求了一夜,求神的憐憫。
梅璃期待著,盼望著,渴求著,等到第二天,卻沒想到自己會先被人告白了。
這種巧合讓人覺得好笑,但梅璃卻一點都笑不出來,看著莫沫那溫室花朵一般純潔的眼神,梅璃心底是無法言語的憤恨。
因為她似乎能從那雙純潔到透明的眼睛裡,看到自己滿身擦不淨的汙垢。
梅璃花了多少的忍耐,才勉強不讓自己用最尖刻狠毒的話語,去狠狠的攻擊莫沫。
她知道莫沫是個好人,莫沫對她也一向很好,縱使她從未對他假以辭色。
拒絕,是梅璃能給莫沫的唯一的仁慈。
畢竟如果莫沫對她是認真的,她那樣的家庭,沾上了就等於是摔下了無底洞,不知何時會死,但卻永遠在朝地獄墜落。
或者,已經在地獄了。
梅璃尚且幼稚的腦子裡,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嫁入豪門,嫁給像彥哲那樣的人!
這樣,她才能徹底擺脫這該死的一切。
這該死的,世界。
梅璃坐在滿是塵土的盤山公路上,環抱著自己曲起的雙腿,無聲地流著眼淚。
上次向彥哲告白失敗,彥哲後來卻又來找過梅璃,當時的彥哲已經知道了梅璃的所有,但沒有鄙視,也沒有憐憫,他只是冷笑著對她說,“想要脫離這一切嗎?我能幫你,而且給你個機會。”
梅璃雙臂緊了緊,山風吹在身周,一股冷意從腳底上升,蔓延到全身。
彥哲要梅璃對莫沫演戲,讓莫沫迷戀上她,深愛上她。
這對梅璃來說很容易,因為她就算不去演戲,莫沫的視線也多數是粘在她身上的。
然後彥哲說,讓梅璃藉此纏上莫沫,讓莫沫娶了她,負擔起她的一切,並讓莫沫在這過程中失去他自己的一切。
彥哲要她用自己的人生徹底地拖垮莫沫,變得像現在的她一樣,無奈卻不能擺脫的人生,只能無聲地掩蓋自己腐爛在皮肉下的傷口。
莫沫的友情,親情,愛情……全都被彥哲計劃在內。
彥哲當時的笑容,連看了那麼多醜陋面的梅璃都覺得冷。
他說,不急,慢慢來。
彥哲說,她什麼時候能讓莫沫完全崩潰了,瘋了傻了,他就給她足夠的金錢來買回自己的人生。
縱使內心在顫抖,害怕的顫抖,但梅璃同意了。
為什麼不同意呢?當希望出現的時候,她怎麼可能放過?
一開始的仁慈只是因為莫沫對她來說可有可無,可一旦莫沫轉變成她的救世主,她怎麼會放過?
縱使要踩在別人的屍骨上向上爬,但只要能站上去!
站到泥潭之外,變得乾淨整潔,那樣她也將會有美麗的眼神,美麗的心靈,美麗的人生。
只要能站上去……
梅璃知道,如果她繼續待在泥潭中,終有一天不能倖免。
那些追債的人若是抓到她,不會像對待她姐姐那樣對待她,但這並不是說他們有什麼憐憫心,他們只是為了獲取更大的利益,把她賣給一個喜歡純潔小女孩的老變態。
梅璃聽她的姐姐說過那些變態虐待人的方法,如果被抓走,梅璃不敢想象自己是否能活過成年,她將會比她的兩個姐姐還要悽慘!
她怎麼能夠,比她的姐姐們還要悽慘!
梅璃的指甲深深地掐進自己的肉裡,指縫間隱現紅豔的血絲。
痛苦的活著,不是因為對生活麻木,恰恰相反是因為對美好生活的渴望,為了能過上好日子。
梅璃曾不停不停地幻想著,有一天自己也能笑得純潔而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