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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溺水屍案八

《大理寺第一畫像師》最快更新 [aishu55.cc]

屋外天已黑,濃墨般的厚重感壓進屋內。

搖晃的燭火將隱婆的影子拉長,潑在牆上,淡去了那可怖的符咒。

“這些……都是蓉蓉小時候畫的。”隱婆凝著牆壁出神,從她痛苦的表情來看,顯然是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徐琇原本以為牆上這些是什麼封禁,比如抵禦惡鬼入侵的符咒,或是某種邪惡秘術的陣法。卻沒想到竟然只是小女孩的畫作,那個年紀本該天真浪漫的小女孩,為什麼會畫如此可怖的……符號?

隱婆繼續道:“小時候,蓉蓉愛跑出去玩,可惜村裡沒人願意和她玩。我都看在眼裡,但卻無能為力。”

徐琇不解:“孩童心性純良,不會帶入長輩的是非恩怨,為何他們不願與蓉蓉玩?”

“是我害了她……”隱婆答非所問。

徐琇柔聲道:“還請您說出來,若是有誰曾經就對她惡意相向,我們也好知道。”

“哎!哪有誰?都是我害的!”隱婆仍是自責,“那時我不能接受女兒的死,便拿家裡的活禽喂藥,結果全都失敗了。蓉蓉埋屍骨的時候,被村裡那些孩子看到了。後來話裡話外便傳開,都說蓉蓉虐待動物。一來二去,便再也沒人願意和她來往。”

徐琇心驚地問:“蓉蓉不解釋嗎?”

“解釋有什麼用?”隱婆反問,“老婆子我解釋了許多年,現在你們在外頭聽到的不還是那樣?”

她聽完隱婆說的這些往事,聯想起躺在大理寺的蓉蓉,便心有不忍,還有些憤懣。

曾經多麼天真活潑的女孩,卻活在各種謠言的陰影下。

可究其原因,徐琇總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隱婆對於蓉蓉的一切都非常自責,這種自責已經超過了正常的親眷虧待,更像是隱婆把蓉蓉這悲慘的一生都怪罪到了自己身上,而非村民的不待見與流言蜚語。

或許,隱婆仍有未盡之言。

而從隱婆那盯著牆壁上的符咒的眼神來看,徐琇心裡有了個驚人的推論。

她下意識地朝方霖看去,只見對方也在看她。

目光相撞間,徐琇竟然從方霖的眼中讀出一種安慰。

方霖……安慰他??

定是屋裡燭光太暖,照的方霖那雙鳳眼柔美溫和,照的她頭暈目眩被美色迷惑神志不清。

但她知道,方霖眼裡的意思。

想說就說吧,有他在這,她想說什麼都可以。

“您是解釋不了還是不想解釋?”徐琇突然責難道,“大門上的那把鎖從蓉蓉……被你拐來後就用到現在吧?”

隱婆猛地一驚,錯愕地抬眼看她。

“那把鎖,一直被你用來鎖住她。”徐琇冷冷道,“不管是剛拐來後蓉蓉害怕要逃跑,還是接受你之後想要出門玩,你都用那把鎖鎖著她,不讓她自由。

“畫是最能體現人心境的東西,不管執筆的人是否會作畫,當他下筆的那刻,就會毫無保留的將所思所想融在墨裡。”

徐琇抬手指著牆壁,微微發怒道:“可是你看,蓉蓉她畫的……”她的手指蜷起,想要攥成拳,“她被關在這裡時,有多害怕,多無助?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心境,才會畫出如此可怖的東西來?”

方霖稍稍直起身體,將手輕搭在她的肩上,安撫著。

徐琇不自禁挪開他的手,繼續道:“那些孩子究竟是害怕蓉蓉,還是害怕您?”

隱婆被她質問到失神:“是了,都是我的錯……”

“您分明可以解釋的,您女兒女婿的死,您家族的病,都不是一條路走到黑的。”徐琇凝著那張皺紋密佈的臉,到底是狠不下心說話,只能無奈作罷。

別人的人生,她沒資格做評價。

她也不能在此刻去指指點點,去追憶往昔該如何。

沒有人的人生可以重來。

方霖給她倒了杯水,在她耳邊輕言:“我來吧。”

三個簡簡單單的字,輕輕拂過她的耳廓,莫名的不適應讓她挪開了些距離。

方霖不甚在意,問:“那阿姍您知道嗎?”

隱婆被他沉穩的聲音喚回神,疲憊的眼皮抬了抬,答道:“阿姍啊……蓉蓉經常會偷跑出去和那個女孩玩,兩個女孩子跑的遠遠的,也不讓我知道。”

徐琇:“……”

方霖繼續問:“下午高臺上的瘋姑娘就是阿姍吧,您所言的驅鬼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