擾你?”
“我要大婚了,下個月初三。”開門見山,他知道不管迂迴或直接,她都會受傷。
惜織以為自己做夠了心理準備,以為重新聽到同樣話題不會心碎,對不起,她錯了,心仍痛得一塌糊塗。
驕傲抑不住狂奔淚水,低頭,淚滾下,斷線的珍珠落入春泥。
“那很好啊!你早該成親,物件是誰?”
抹去淚,她刻意帶笑,刻意裝出輕鬆愜意,殊不知每句話都是椎心,一下一下,刺得她鮮血淋漓。
她的快樂讓他不滿,悶悶地,他答:“是湘屏公主,這幾個月來,我和父皇不斷商量這件事,她是皇后的人,丞相認為這個婚姻有助於拉攏皇后孃家的勢力,也讓我和龍狄有機會握手言和。”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湘屏公主是個怎樣的女人。”
“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性格婉順柔和、雍容大度,從小她所受的教育,就是要成為一個皇后,她幾乎能稱得上是最佳皇后典範。”
“那很好,恭喜你能娶進一個好妃子。”
她的恭喜背後插了把利刀,將她的心切割得支離破碎。鮮明疼痛侵蝕她每分感覺,被分割的不單單是她的心,還有她的知覺、意識、她的一切一切。
“你是真心話?”鬆開她,他站到她對面相詢。
是假意非真心,但她必須將它當成真心來處理,重重地,她點了下頭。
“你不介意名位,不在乎將來是不是能當上皇后?”他又問,慎重其事。
她笑了,微微的苦自舌間滲出。“皇后從來不是我的目標。”
“那好,你把名分讓給她,我們之間照舊。”鬆口氣,她比他想象中更好溝通。
他的意思是:心中最在乎的仍是她,不是那個湘屏公主,除了後位,他可以給她所有想要的一切。
她卻誤解他的意思,以為他們將維持眼前的相處模式,不談未來,不計劃婚姻,他們在一起,只為著單純的幸福。
這個說法帶給惜織些微快樂,“維持眼前”是她最愉快的選擇,至少無身無分,她不至於對不起母親,又可以暫且拋棄罪惡,以喜歡為名,縱容自己沉浸愛情,即便有朝夢醒,至少不是明天的事情。
她的愛情出現一絲曙光,她的心情暫且回溫。
“嗯,我不要名分。”
小手伸入他掌心,春未了,夜裡的空氣仍帶有絲絲寒意。
“很好,父皇答應五月中讓我迎你入門,你稱她一聲姐姐,兩人和平相處。”
他的話迅速僵住她的心思,緩緩地,她鬆開五指,退後一步。
“你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他皺起眉頭。
“我不要。”迅速地,她回答。
“不要嫁給我?”
“是,不要嫁給你。”她重複他的話。
“為什麼?”
“我們之間有恨。”她說得實心實意。
“你還在記恨?”眉心的皺褶更深了。
“對。”她認真點頭。
“說不通,你不願嫁給我,卻想和我在一起?你的恨告訴你,和我在一起無所謂,嫁給我卻大不行?這種說法不合邏輯……”一個念頭閃過,“你想以退為進是吧?你想當高高在上的皇后,只不過你的驕傲讓你說不出口?或者你早聽說我要大婚的事情,早在心裡擬好對策?”
他的猜測一步一步將她逼進角落,說不出口的冤,申訴不來的苦,是心痛。
“說話,不準沉默,你到底要什麼?要名分地位,還是替母親報仇?只要你敢說出口,我就給得起,不需要拐彎抹角,欲擒故縱。”
欲擒故縱?他居然說她欲擒故縱?!
退後兩步,心防崩潰,他欺人太甚。
“以前你至少誠實勇敢,你敢大聲說出心之所欲,現在的你,變圓滑了,也變得虛偽。”
好個虛偽!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她不搶後位是虛偽。搶了後位呢?是不識大體、不知輕重吧?他挑了兩個最差的角色由她選,她該前進或後退?
“在你眼中,我是這樣的人?”幽幽地,她問。
“你不是?”
“我不是,我驕傲得連皇后之位都不屑。”
“你的理由說服不了我。”
她的理由?弒母之仇對他而言只是一個理由?那可是扯心裂肺的恨,他怎能說得如此輕而易舉?!
“那麼請教教我,什麼理由才能說服你放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