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過節才會蒸上一鍋,學著傣寨老鄉做成紅糖餈粑解解饞。
顏懿洋送的糯米雖不如餈粑好吃,卻摻了紅糖,吃著軟軟糯糯,甜絲絲的,對孩子們來就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甜點。
韓連長媳婦端出來,沒一會兒就分完了。
有孩子沒吃到,回家可不得跟父母鬧。
“顏東錚也真夠雞賊的,那麼多人進山幫他找孩子,他倒好,不說請你們抽支菸,抓把糖,拿老鄉送的糯米走人情,還不是家家都有,看不起誰呢?!”
“行了、行了,你少說兩句,他家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今晚,媳婦又磕到頭躺在醫院……”
類似的話,亦有那麼幾起。
九點,司機帶著沒有報上名的醫護人員和疫苗、血清回來。
同行的還有陸銘、陸湘。
他們過來是想看看若是疫苗、血清不行,中醫方面能不能幫忙緩解一下孩子的病情。
顏東錚沒讓陸銘給顏竟革號脈,怕他看出什麼,正好這時,張蘭來了,一聽說滬市來的專家,二話不說拽著陸醫生就走,要他趕緊去醫院給俞景現看看。
陸湘擔心爺爺,忙跟上。
護士長給顏竟革打完血清、疫苗,祖孫倆還沒有回來。
這一天折騰的,撐到這會兒,顏懿洋和顏竟革都有些睜不開眼,困。
怕顏竟革半夜發瘋、傷人,韓連長和護士長不讓他回家住,也不讓去醫院。
顏東錚把顏懿洋送回家睡,自己抱了席子被褥過來,給顏竟革靠牆鋪了個被窩。
他倒也乖覺,往被子裡一躺,一秒睡了過去,小呼嚕打的跟吹哨似的。
韓連長抱著自己的鋪蓋過來,一聽就笑了,這是累慘了。他心裡比較樂觀,覺得能吃能睡,孩子多半沒事。
“我睡了,”韓連長把鋪蓋一鋪,躺下道,“有事叫我。”
他凌晨三四點就得起來割膠,下午兩點進山開荒砍壩,不睡不成。
顏東錚:“你睡這成嗎?”地上潮潮的,他的被褥又薄。
“我一個人能看住他,連長你回去吧。”
回應顏東錚的是連長一聲長笛似的呼嚕。
得了,這下辦公室熱鬧了,一大一小跟比賽似的,一個比一個呼嚕打的響,拉的長。
顏東錚無事可做,拿起辦公桌上的報紙看了起來,有《人民日報》、《雲省日報》,還有幾本《紅旗》雜誌和一份《兒童畫報》。
韓連長的愛人在小學當老師,《兒童畫報》應該是她訂的,上面有幾筆稚嫩的字型,多半是他家孩子拿過來,看完了,忘記拿回去了。
顏東錚翻了翻,人物、場景配著文字拼音說明,畫面極是簡單。
後面有徵稿資訊。
一個小故事,不知能給多少錢?
念頭一閃而過,顏東錚放下畫報,開啟了《人民日報》。
凌晨一點多,陸銘不放心顏竟革,抽空過來了一趟。
顏東錚把他讓進屋。
睡著,怕血液不通,顏東錚早把顏竟革手腳上的繩索解了。
陸銘號了號脈,凝眉沉思道:“會不會是弄錯了,你家小子得的不是狂犬病?”
“我們連隊醫院的方院長親自下的診斷書。”顏東錚硬著頭皮道。
“狂犬病晚期有兩個階段,初始,患者會對外界的多種刺激、風、光、聲,表現得非常敏感,醫學上我們稱它為興奮期,興奮期過後是麻痺期,患者會由安靜進入昏迷狀態。下午他的興奮期已經過了呀?”陸銘實在想不通,按理,顏竟革這會兒該昏迷不醒才對,可你聽聽他的小呼嚕就知道,睡得多踏實!
“會不會血清、疫苗,起了作用?”
“有這麼快嗎?”
“竟革體質好,從小到大就沒怎麼生過病。”
陸銘想想,也不無這種可能:“還是把他的手腳綁住吧,以防萬一。”
“好。”
送走陸銘,顏東錚才算鬆了口氣,後繼只要慢慢教他認人、識物、知理就好,稍顯不正常也沒關係,完全可以推在狂犬病後遺症上。
畢竟,狂犬病後期治癒的少之又少,沒有什麼引數,正常不正常誰又能說得準。
翌日一早,陸銘、陸湘要走,走前又來給顏竟革把了把脈,脈博強勁,完全不像一個病人,可以肯定,人是活過來了。
這樣的例子太少了,陸銘想把顏竟革帶去鎮醫院,來個專家會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