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穫總是令人喜悅的。
到後來實在是拉不動人,壩上站著看熱鬧的人紛紛跑下來把兩個小的趕到一邊,三五下就把網給別住拉上淺灘圍出一個半圓形的網袋子。
魚太多了!
多得嚇人!
黑壓壓的魚脊背在水裡橫衝直撞,時不時就泛起一大片魚肚白,個頭大的魚那脊背在水裡看起來就是黑壓壓的一個黑影。
“文林,你這塘裡的魚不得了啊!”
“娘咧,這條魚怕不是有幾十斤吧,這是從江裡滲下來的魚種啊,你看還是紅鯉。”
白湖的確跟長江相連。
這不是在瞎扯淡,是真跟江水連著,只不過中間隔著老大一條江堤,水閘開著,白湖裡出現江水裡的魚種並不稀奇,這些年越來越少,要是放在以前沒有江堤的時候,白湖裡的魚跟江水裡就一個樣。
這些年每當到開閘洩洪的時候,江裡的魚其實也會跟著進來很多,只不過相比較起來要少一些,大湖裡面藏得大魚其實比江裡也不遑多讓,張晨還記得後來隊上有人網到過上百斤重的老鯉魚。
光是那魚肚子裡的魚籽就裝滿了兩個洗臉用的鴛鴦盆,老張家這一網也可謂是抓到大魚了,起碼有四十斤重的一條紅鯉在網兜裡四處亂竄,力氣大的嚇人。
忙活了一整天,將近傍晚的時候才將漁網拉上來洗乾淨晾好,漁家人吃這碗飯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容易,這些漁網也是異常珍貴,每拉一起網都要洗乾淨淤泥爛草,晾曬乾淨,檢查破陋的網線。
張文明夫婦自從在老張家做工後,基本上也沒怎麼種過地,清閒了大半年的功夫,這一天下來也是累得喘不過氣來。
石頭秀這個女人,往日裡的性格閒話肯定是要說不少,不過在老張家這脾氣自然也就沒了。
“秀紅,這幾條魚趕緊拿回家殺了晚上吃個新鮮,回頭要吃塘裡還有得抓。”
“愛平嫂子,這也太多了,我拿一條就夠了。”
劉愛平愣是讓張晨和海林抬了整整一筐過去,足足四五條淨是七八斤重的草魚和青魚,一斤來重的鯽魚也有五六條,還有不少大黃丫魚。
“明天讓文明騎車送兩條去海林他外婆家,家裡吃完塘裡還有。”
張文明從來不管這些事,老張家對他夫婦倆那自然是沒話說的,現在正在跟張文林埋頭在屋子裡算賬,每次拉網都要算個粗賬,回頭出貨的時候也要記個毛賬。
“文林哥,今年塘裡起碼要二十萬斤,要不是鄉里搞這個破事,白湖灣起碼要拉幾百萬斤。”
白湖灣被鄉里硬逼著承包出去,張文明還是有些氣不過的,雖然當初老張家一時也拿不出那麼多錢買魚苗,但是至少也能撒個一半的水面,兩年下來,不要說幾十萬,就是幾百萬恐怕也掙得下來。
如果是別人家自然另當別論,但是老張家不是那種小氣人,到時候一年給他們夫妻倆十萬塊錢絕對不是吹出來的,平白無故地就少了這麼一樁子好事,誰都會不樂意。
“文明啊,這事怎麼說鄉里也不能擔全部責任,要我說吧,這事也是好事,白湖灣終究還是還給張灣了,今後家裡這口魚塘我肯定也沒多少工夫管,我和你愛平嫂子合計了一下,等年底塘裡的魚拉乾淨了,魚塘家裡還繼續承包,到時候你跟秀紅夫妻兩多操點心,把魚塘整起來,往後我也不另外算你工資,給你們夫妻倆三成魚塘裡的收益。”
張文明一陣激動想說什麼,臉漲得通紅,張文林一把拉住他的肩膀,拍了拍手。
“你也不要覺得沾了我什麼光,論起來,這張灣隊上也就你家裡跟我家裡還有些血緣關係,往上數五代還是同堂兄弟,你家海林跟晨子將來也是個照應。
家裡這段時間你們夫妻倆幫了很多忙,你愛平嫂子說了好幾次要給你們加工錢我沒答應,不是捨不得那點錢,是想讓你們有個穩定家業,白湖灣照我講,將來肯定有用,這裡面的魚塘也斷然不會讓外面的人承包,給你三成收益將來也是一份家業,你就不要客氣了。”
張文明著實有些激動。
實在是不得不如此啊!
老張家這口塘子有將近兩百畝水面,兩年下來成魚少說也有二十萬斤上下,加上其他的水產,收益不說多,保守一些,扣除一二十萬的成本,也有將近百萬的收益,三成就是幾十萬。
無異於一個天文數字!
年收入三十萬幾乎上就等於新世紀頭十年後年入幾百萬了,而且還是天上掉餡餅的那種。
能不激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