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知道房子裡有攝像機。他知道公國裡到處是攝像頭。他對情況一清二楚,知道如果開車到布里格林停車場,他就有可能被攝進鏡頭。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我們可以透過錄影分析,進行人體測量,從而確認他的身份。每個人身上都有特別的尺寸。耳朵長短,手腕到胳膊肘的長度,腳踝到膝蓋的距離等等。全世界的警察都有進行這種分析的設施。所以他在胳膊肘和膝蓋上安裝了支架。這樣我們就得不到任何可以分析的資料。既看不到臉,也無法對身體進行測量。我們只知道他的身高,成千上萬人的身高都是一樣的。所以我說他除了瘋狂之外,還非常清醒狡猾。”
“這個瘋子為什麼闖到了這裡呢?”隆塞勒可能覺得自己作為頭頭很沒面子。他看看弗蘭克,強作鎮定。“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弗蘭克看看于勒。警察總監明白他應該親自出馬對付隆塞勒。
“我們打算朝幾個方向調查。我們手頭沒有多少線索,不過還是有一點東西的。我們在等里昂送來他們對電話錄音的分析結果。心理學家克倫尼也正在寫關於錄音的分析報告。對遊艇、吉田的汽車和別墅的檢測報告也快要出來了。我們並不抱太大希望,不過也許會有點收穫。解剖結果沒有什麼價值。我們和兇手唯一真正的聯絡是在他殺人之前打到蒙特卡洛廣播電臺的電話。我們現在嚴密監控這家電臺。不過他是個精明的雜種,我們也都看到了。他不光兇殘,而且還準備充分。我們現在只能指望他犯下一點錯誤。我們已經安排了一隊人隨時待命,由摩萊利指揮,專門負責追蹤電話,調查一切可疑的線索……”
“有不少電話打來,”摩萊利補充道。他覺得自己應該說兩句。“肯定還會有更多電話。有時候,打電話的人都是無聊的瘋子,自稱來自外太空的人啦,是復仇天使啦等等。不過我們對稍微像樣一點的電話都沒有放過。對它們一一加以檢查,顯然要耗費大量時間和人力,而我們這兩樣都不夠用。”
“嗯,我會設法幫助你們的。我可以向法國警方要求支援。當然,公國完全可以獨立承擔這個案件。我們一貫是安全的象徵,是當今的混亂世界中一個安寧快樂的小島。現在我們卻遇到了這樣一個瘋子,他幹下了數量驚人的謀殺,我們必須高效率地處理這個問題,才能無損於我們的形象。換言之,我們必須抓住他。阻止他繼續犯罪。”隆塞勒站了起來,撣了撣亞麻長褲上的皺紋。“好啦,我走了,你們好好幹吧。你們應當知道,我將把一切如實彙報給首席檢查官。不過我真希望不必做這個彙報。于勒,不管什麼時候,一有情況就報告給我。祝你們走運,先生們。”
他開門走出了辦公室,把門輕輕在身後關上。他的話,特別是他的語氣,毫無疑問地表明“我們必須抓住他”的真實含義是“你們必須抓住他”,萬一不成功,吃不了兜著走。
21
弗蘭克、于勒和摩萊利一言不發坐在辦公室裡,體會著失敗的苦澀心情。他們有過一個線索,卻沒有理解它的意思。他們曾經有機會阻止兇手,現在卻只能面對停屍房裡又一具臉皮被剝掉的屍體。隆塞勒現在只是旁敲側擊,在戰爭開始前作好鋪墊。他是在警告他們,讓他們明白再無成效就意味著罷官撤職,而他顯然會盡力把責任推卸給他們承擔。
有人敲門。
“請進。”克勞德·弗羅本拉長的臉出現在門口。“警察總監弗羅本報告。”
“你好,弗羅本。快請進!”
“大家好哇。我剛剛碰到了隆塞勒。事情不怎麼順利,是嗎?”弗羅本邊說邊走了進來。他立刻注意到屋子裡一片垂頭喪氣的跡象。
“糟透了。”
“尼古拉斯,給你。我給你帶了一份禮物來。這是專門以創記錄的速度為你沖洗出來的。剩下的部分還要等一陣子,很抱歉。”
他把手裡的棕色信封放到桌上。弗蘭克站起來,拿過信封開啟。信封裡有些黑白照片。他把照片翻過來,看到了他在錄影上看到的場面:一間空蕩蕩的房間,犯罪發生的地方。在這個房間裡,身穿黑衣的人屠殺著一個靈魂更加黑暗的人。不過現在他們倆都不在照片上。
他飛快地掃了一眼照片,把它們遞給於勒。警察總監看也不看就把它們放回信封。
“你們找到什麼東西沒有?”他不抱希望地問弗羅本。
“你可以想象我那些夥計們怎樣仔細地搜查了那個房間和整幢房子。裡面有無數指紋,不過你知道,太多指紋也就相當於沒有指紋。如果你給我屍體的指紋,我可以對它們進行比較,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