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完木瓢裡最後一絲水，老人把瓢放回一旁的水缸，忽然轉頭盯著空蕩蕩的庭院，平靜的老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好像一個池塘被頑皮的小孩投入了一顆石子，虛空中毫無徵兆地盪漾起一陣波紋，波紋逐漸擴大開來，變成一個橢圓形的空洞。

一道人影從空洞裡就這麼走了出來，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看不清面容，只能從身形判斷是一個成年男人。

老人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表情，似乎對這詭異的一幕早就司空見慣。

“雨村閣下，我回來了。”

黑袍男子雙腳剛剛踏足地面，立刻彎下身子九十度鞠躬，發出的聲音就好像生鏽的鐵器在摩擦。

被稱作雨村的老人淡淡看了黑袍男人一眼，不慌不忙走到竹架上取下一塊毛巾，仔細地擦著手上的水珠。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而在這個過程裡，神秘的黑袍男子一直彎腰低頭，一動也不敢動。

“說說南都的事情吧，龍首。”

雨村老人擦完了手，終於又把視線落回在黑袍男身上，淡淡開口道。

如果此刻李川能夠在場的話，必然會被老人對這個黑袍男人的稱呼嚇一大跳。

龍首！

血冥組織十二龍頭，只有其中最強大的那個，才有資格被稱為龍首。

而現在這個讓許多個國家都聞風色變的恐怖人物，居然對著一個老人畢恭畢敬，畏懼到了極致。

“閣下，黃昏之翼沒有搶回羅盤，冰霜之王和火焰之王都被殺了。他們的計劃已經失敗了，唯一的選擇就是跟我們合作，相信用不了多久克勞利就會來找我。”

“嗯，看來那個叫李川的小傢伙也有點本事啊。”

老人點了點，雖然聽起來是在讚賞李川，可無論是臉上還是語氣中，都看不出絲毫讚揚的味道，好像李川能夠殺死兩位混沌魔王的分身，只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閣下，黃金之書還在李川手裡，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去殺了李川把書搶回來。”

龍首的語氣中透出一絲冷漠，似乎對於自己能夠對付李川有著足夠的信心。

“不要急，好戲才剛剛開始，現在拿回黃金之書，裡面的密碼我們不一定能夠破解，還是等別人替我們去做吧。”老人輕輕地搖

了搖頭。

“嗨，閣下！”

龍首重重一低頭，不再說話。

眼前這個老人，就是他頭上的天，既然老人說暫時留著李川的性命，哪怕血冥十二龍頭已經有三個死在李川的手裡，龍首也不敢擅自做主去私下動手報仇。

“和黃昏之翼的合作可以開始了，要記住我們的最終目的，千萬別讓他們看出來破綻。”

“請閣下放心，克勞利只知道我們想要李川的性命和黃金之書，根本不瞭解我們真正的計劃。”龍首信心十足道，當說出計劃兩個字時，言辭中居然充滿了激動。

“去做吧。”

老人揮了揮手，走進了屋子，龍首的身影也同時消失不見，不知道去了何處。

……

……

南都市的天色剛剛微亮，太陽還沒從天邊露出頭來。安靜如水的別墅之中，客廳的大門被輕輕拉開，一名身材修長的青年男子站在庭院裡。稍稍停頓了幾秒之後，終於還是沒有回頭，踏步走了出去。

房間內的席夢思床上，三個裝作正在熟睡中的女子偷偷睜開眼睛，眼角同時流出幾滴淚珠。

十幾分鍾後，當李川的身影再次出現時，已經位於南都市郊區，在他頭頂的上空，一個巨大的灰色漩渦正透著詭異和危險的氣息。

抬頭看著天上那道漩渦，李川眉宇間露出罕見的厲色，雙拳緊握，連呼吸都稍顯急促起來。

“太古，等著吧，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別想降臨這個主世界……”

“李川哥哥。”

不知什麼時候，陶小谷已經悄悄站在了身後，臉上也露出一絲忐忑。雖然昨天已經被顧漫等人故意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她也沒好意思在黃埔昕的別墅留宿，而是回了陶家。

“我們走吧。”

李川深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他也就不再拖泥帶水了。

“嗯。”

陶小谷點點頭，十分乖巧的沒有問為什麼卡婭她們沒有來送行，抬手取出碎空鏈來，開始把意念灌注其中。

咻！

受到陶小谷血脈力量的激發，碎空鏈一陣劇烈震動之後，發出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