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臉上有道長及三寸刀疤的大漢滿懷戒備的靠近少年,已近在咫尺之間。
黝黑的鬼頭刀無聲的舉起,灌注了大漢數十年的內力。
就憑那一道深及骨髓的刀疤,江湖人幾乎聞風喪膽。大漠刀客都魁的名字江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當年大漠刀客都魁僅憑一把三十六斤的鬼頭刀力克中原武當,華山兩大名門正派,讓武當九玄真人和華山沖虛子掌門斃命刀下,成為無頭鬼。一時間震驚江湖,大漠刀客都魁也因此一夜成名,成為武林公認的十大魔頭之一。
卻不知道眼前這位看似天真無邪,涉世未深的少年怎麼會與這位大魔頭結下樑子?
鬼頭刀終於夾雜著一絲絲火熱的勁風落下,其他的人的臉上幾乎都已經露出了邪惡的奸笑,因為他們知道,這一刀下去,眼前這小子必死無疑。
可是很快,都魁就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異常慘烈。
生死搏殺,機存一線,絕對不可以出錯,一錯致命。
冷汗瞬間似千萬只飢餓的螞蟻一般爬滿他的全身,淌過他厚實的脊樑,他清楚的聽到自己內心的一聲慘叫:完了。他發現自己苦練數十年的內力此刻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真氣更是無法凝結。全身的內力在鬼頭刀落下去的那一瞬間彷彿被一個無形的黑洞吸收的乾乾淨淨。這事別說是他都魁聞所未聞,就連當今武林,恐怕也疏有人知天下竟然還有如此詭異的武功。最為致命的事,到目前為止,他都還不知道自己輸在哪裡。
鬼頭刀在離少年脖子寸許處生生的停下,不能再下去半分,也無法撤回一毫。
眼前的境況變得有些詭異。大漠刀客都魁彷彿一隻煮熟的大蝦一般弓腰駝背,手握鬼頭刀靜止不動。
而尚在睡夢中的少年卻未動分毫。
其他幾個黑衣人還未弄清楚眼前發生何事,只聽見一個悠悠的聲音曬然道:為何這麼多人都想要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的小命呢?
少年竟然旁若無人的從腰帶上坐起,穩如泰山。
黑衣人除了都魁,都頃刻全神戒備,力灌刀鋒,隨時準備撲上前做殊死搏殺。
都出來吧,我的朋友。早上的露水大,小心溼了各位前輩們的錦衣華服。到時候,小可的罪孽可就大了去了。少年仍然天真無邪的一笑,對著竹林深處道。
都魁此時更是駭然。難道這周圍還會有其他道上的朋友埋伏?自己剛才竟然全無察覺,看來真是江湖輩有人才出,自己是真的老了。
少年說話間,竹林深處果然走出幾隊人馬。
眼前的七位黑衣人瞬間默契的分為四組,東南西北方向各自一陣,全面戒敵。
站在少年正前方的是一位粗眉大眼的彪形大漢,絡腮鬍子一堆,鼻樑高挺如鷹鉤,目光犀利尖銳,冰冷,頭上有一白色方巾。練家子都不難看出,此人內家功夫絕對一流。
此人卻未帶任何兵器,或者說,大家都沒有看到他帶任何兵器。
想必眼前這位前輩就是大名鼎鼎的扶桑國特使麥庫爾勒前輩吧?少年自腰帶上飄然而下,恭敬的彎腰施禮道。
是便怎樣?卻不知你這位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又是何人?扶桑國特使麥庫爾勒出言就滿含不遜,彷彿他與少年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似地。
倒是少年左手邊的一位大耳垂肩的和尚雙手合十,瞌眼朗聲道:這位小施主年紀雖小,眼力卻是不錯。老衲還是奉勸小施主儘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免得惹禍上身,殃及無辜。
和尚黃衣袈裟,黃色僧帽,腳踩雲鞋。倒也有幾分仙風道骨,只是談話的字裡行間卻投射出絲絲邪氣。
恕小可眼拙,這位大師法號可為不淨,俗名尼瑪頓珠?
不錯。不淨和尚道。
少年又一一轉向他的右手邊,施禮道:秋蟬命薄,危在旦夕,入地長眠,輪迴永生。
左手邊的這位在來到的幾位中可為最為慈眉善目。粗布麻衣打扮,容顏慈祥,笑容可掬。只是圓潤的額頭兩邊,太陽穴凸起如卵,武功想必已入化境。聽少年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心中雖是詫異,卻還是笑容滿臉,和顏悅色地道:老朽已絕跡江湖數十年,想不到還有人記得我這個老頭子的名號。小子,我現在開始覺得自己有點喜歡你了。老朽秋蟬子,江湖人稱鬼穀神仙。小子,今天遇見我老頭子是你的幸運日,只要你此刻離開,老頭子絕對不為難半點。
少年彷彿沒有聽見秋蟬子的話,轉身繼續施禮道:若是小可沒有記錯,眼前這位應該是幽靈島